不是没怀疑过这里面的问题。
    但精灵们的精神力都很高，又都有着不弱的魔法，不可能会被没有魔力的人类控制。
    原来是祂。
    也只有祂才能轻而易举的操控精灵。
    精灵神树的神情里面有着歉意：“虽然这是为精灵族继续存在必要的牺牲，但那个孩子确实是因为我的选择而死的。”
    祂伸出手，手心里面浮现出了淡绿色的灵魂火焰。
    比起在精灵神树本体上看见的那些活泼的灵魂火焰，这个灵魂几乎已经黯淡到要消亡的地步，就这样蜷缩在手心里面没有反应。
    精灵神树垂眸望着它：“在精灵死亡后，记忆会被清空的回到我的身边，等时间到就会转世成为新的精灵，可她这些年始终保持着这个状态不愿意转世。”
    “那个是……”
    阿亚的话没有说完。
    “嗯，是我母亲的灵魂。”
    艾珀尔一眼就认出了那快要消亡的灵魂是谁。
    似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淡绿色的灵魂从精灵神树的手里面飞起来。
    在阿亚跟老树以为她会朝着艾珀尔飞过去的时候，她停在了埃伯特的身体上面，用她的灵魂蹭了蹭他身体的脸颊。
    艾珀尔对这种情况毫不意外。
    固然他父母的结合是精灵神树的算计，但在她为了救埃伯特而死的时候就已经明了她的感情。
    精灵情感淡漠。
    可一旦他们认准了谁，便会将所有的情感都托付在他的身上，或许随着时间推移会有小部分转移到身边人身上，但他们没有时间。
    在她的心里，他这个儿子是比不上埃伯特的。
    即使灵魂已经消融，但在被她触碰到的时候埃伯特的双眼竟然流出了泪水。
    哪怕操纵这具身体的是精灵神树跟老树。
    他死前把思念留在了身体上。
    艾珀尔冷淡地注视着相隔了千年终相见的父母，心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他只是在想，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真的值得付出这么多吗？
    小孩的喜欢也是这种么？
    转过头的艾珀尔跟那双倒映着他的眼睛对视上视线。
    阿亚扣着他的手收紧，脸上露出的笑容温暖又灿烂：“虽然知道艾珀尔大人并不需要，但在我这里，您永远是最先选。”
    第66章
    最先选择么……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但艾珀尔并不觉着讨厌。
    他很平静地注视着没能得到回应而愈发黯淡的灵魂之火。
    精灵神树抬手轻轻的触碰着它，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它变得乖柔许多。
    “你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转世吗？”精灵神树询问着艾珀尔。
    “答应转世又能怎么样？精灵族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还不如就让她这么消散。”艾珀尔的回答相当冷漠无情。
    但在场的都不是人类。
    唯一的人类还以艾珀尔为准则,哪怕有违他的行事理念,阿亚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更何况到过千年前的他知道小艾珀尔或者是什么样的日子。
    即便他们都有保护小艾珀尔,但是他们对小艾珀尔的伤害已经造成那些是无法消弭的。
    精灵神树的手里面再度涌现出刚才的那股力量，他缓缓地将力量推送到灵魂之火里面，已经快要消散灵魂再度变得活跃健康。
    艾珀尔也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延续的精灵族继续存活。
    “千年对精灵来说只是睡上一觉稍微有些长的觉，并不能改变任何情况。”
    精灵神树当然也知道千年的延续对精灵来说并不算多长,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就成为了祂的执念。
    祂不能抛弃这么多年都信仰着祂的精灵族,一旦没有祂的庇护，那些精灵们就再无归所。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你始终庇护在精灵族上面，才会让他们连点风雨都不能经受，精灵族会变成这样责任都在你。”老树能洞悉到精灵神树的想法,祂言语很犀利地道。
    “因为……我？”精灵神树喃喃自语地道。
    “你在人类跟精灵之间，选择放弃了更为脆弱和生命短的人类,但是人类呢？这么多年来他们比被你庇护着时还要过的好,结果精灵呢？有着漫长的生命跟决然的天赋,结果却也还需要你付出代价跟牺牲他人才能换来片刻的苟活，难道这还不是你的错吗？”
    老树的接连质问让精灵神树陷入了茫然失措中,是祂的错才导致了精灵族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候是最容易被言语影响到的，就连神也不例外。
    更何况老树的话揭开了精灵神树一直伪装的东西。
    这些年祂始终用拯救精灵族的理由,但事实上没人比祂更清楚精灵族的灾祸是谁带来的。
    因为祂。
    神在完成他的使命之后就不该再存在,但那时的精灵族还太过弱小，漫长的生命让他们不能像人类那样拥有充沛的情感,也没有魔物的贪婪欲望，即使在被捕杀的时候也没想过联络同族，而是笨拙的只会单打独斗。
    精灵是最接近祂的孩子。
    不想让他们再经历痛苦的祂将精灵们的灵魂都安置在自己的本体上。
    以至于在祂的使命结束后，也放心不下精灵族。
    祂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不再是神了。
    但这并没有让精灵神树绝望气馁，祂本来以为被剥夺了‘神’权利的祂可以待在孩子们身边，可精灵族却有了灭顶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