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暗了。
我听到她哼唱起我听不懂的歌谣,木偶上断掉的丝线伴随着她的歌声逐渐上升。
我看到她的手指间涌出鲜红的血液,一朵朵血花盛开在戏台之上。
我感受到四周原本嘈杂的人群重新被她拉回注意力。
表演,继续了。
此时明亮的阳光再一次洒在她的脸上,却让我有些看不清。
太过明亮的东西,会因为光芒刺眼,而让人看不清真实。
就像人心。
———
下了台后,我正准备去找她,就看到她又被一群人找了麻烦。
真是难缠啊。
我记住了这个坏女人的样子,以后要把她和那个坏团长一起煮掉!
我看到她蹲在地上,似乎要哭了。
而我,就在这个时候恰好出现。
我真聪明。
这样一下子就能获得她的信任。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告诉我了她的名字——
【溟】。
......
真好骗啊。
但其实,我那时还不太能完全读懂东方的语言。
到底是“明”还是“铭”,又或是“冥”?
我根本分不清楚。
不过......
我看着她笨拙的念着我的名字。
有点陌生,倒是很有趣。
在村子里并没有人会很认真的叫我的名字,甚至他们都很少说话。
大家都像木偶一样,呆呆的活着。
不过我不在意,这样是有点奇怪,但是那又怎样?
能吃饱饭,活下去就行。
活着,不就很好了吗?
......
但是【溟】突然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我们交换了名字,就有了羁绊。”
“我们知道了彼此的来路。”
“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小结巴怎么叽里咕噜说出这老长串的。
但是......
来路?
她知道我的来路吗?
她知道这个村子里面血腥的秘密吗?
她知道她待的戏团面临的结局吗?
笨死了。
明明是马上掉下悬崖的羔羊,还在这里操心别人。
真蠢。
于是,我笑着回答她。
“嗯,我知道了。”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一抹残存的夕阳挂在天边。
血红色的云彩被夕阳映得亮亮的,铺满她身后的整片天空。
我握着她打着绳结的双手。
忽听见一句极小的应声。
“仙娅,我的溟,是沧溟水的溟。”
———
这之后,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她待的戏团很快被我们高额的演出费吸引,没有一丝怀疑的留在村子里。
同意多待一会,再加几场演出。
而等到他们要离开的那一天,村民们在森林中布置的陷阱已经大功告成。
只等鱼儿上钩。
女孩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会。
接着用听不出来的情绪的声音缓缓道:
我没有和她道别。
也没有告诉她我们的计划。
当然了,我怎么会蠢到把计划告诉“食物”呢。
我和溟算朋友吗?
我也不知道。
我们一开始的相识,就是出自两个阵营的试探。
成为食人的恶魔,才是在这个村子里活下去的生存之道。
我救不了她。
也不可能背叛自小的生存法则。
......
伊符听到女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困惑。
也许我们算的上“饭饭之交”...?
吃到肚子里,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知音”了吧。
默默接受“新思想”洗礼的伊符:“???”
神特么“饭饭之交”,我请问呢?
这真是“唇友谊”啊。
你好,交朋友吗?
把你吃进肚子的那种。
———
不过仙娅才不管听的人有没有受到精神冲击。
女孩的声音自顾自的继续:
戏团离开的那天,是一个深夜。
夜间行路,道路都看不清。
更别提想从我们村子出去,还要经过一整片的森林。
枝桠横生,树林环绕。
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绕进去迷路了。
但没有人阻拦他们。
我们自然知道戏班子把赶路的时间段,选在晚上的原因。
毕竟“诱饵”都是我们亲自挑的。
当然要随他们的意了。
月黑风高,什么都看不清。
最适合拐卖贩潜逃了不是吗?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晚不仅适合逃跑,也是最适合“怪物”行动的。
黑暗掩盖一切肮脏的行径。
自然,也会掩藏血腥的罪恶。
———
不过伊符最终没能借着女孩之口,听到那时在森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此推测如何达到npc的【满意度】,来通关最终考验。
因为女孩平静的叙述声在讲述完上面一段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一阵慌不择路的奔跑声。
伊符可以感受到女孩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都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