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要保护耳上的助听设备不被雨淋湿。
江新晨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啊。
恨不能现在再让伊符给他捅个对穿好了。
他忐忑的探过脑袋想去看伊符的神色。
但是罕见的,一向对他没什么好脾气的少年,这次并没有生气。
甚至脸上没有一丝厌烦恼怒的神色。
几乎可以说是很是平静。
“!!!”
完了。
是不是被我气傻了?
江新晨看着少年不说话、现在连嘴也不撅了的样子。
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给伊符赔个罪的时候。
黑发少年忽然笑了。
“?”
江新晨迷茫的看过去。
不太懂。
这是......气极反笑?
但是他现在啥也不敢说了,就这么眼巴巴地盯着伊符。
伊符看着江新晨一双黑亮黑亮的眸子,里面盛满了疑惑和茫然。
于是,大雨之中。
少年猛然凑近,无声地用嘴型说出一句话。
“江新晨,交换了名字,就有了羁绊。”
没有用电子声环,所以这次伊符的话语没有任何不连贯的停顿。
少年习惯低着的头这次忽的抬起,不再是佯装低顺的透明人。
还颇为挑衅地挑高了一边眉毛。
此时,少年那双明净的眸子像是带了钩子。
白净的小脸上竟然能看出几分邪气。
倒不如说,或许这才是游戏积分榜三真正的样子。
伊符唇齿微张,落下一句无声的定论。
“江新晨,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你忘记了。”
......
漫天瑰红中,江新晨听见悠扬的古乐曲声慢慢响了起来。
像是要将他拉进记忆中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而在那段陈旧的忆海深处,似乎也有这样一段空灵的乐声。
———
新星纪1283年。
13岁的江新晨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关爱折翼天使”的爱心活动。
星际大巴在一座看起来像是欧式教堂的,尖顶式建筑物前面停了下来。
孤儿院外圈的铁质围栏上,爬满开得十分鲜艳的月季。
鲜红的爬墙月季将有些腐朽的栏杆完全遮盖。
只能看到一朵一朵盛开的红色光点。
而一簇簇粉嫩娇艳的蔷薇从栏杆顶上掉下来。
向着孤儿院外经过的人们,吐露着芳心。
那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欧式建筑体,被整体粉刷成乳白色。
映着午间灿灿的艳阳。
来接待的孤儿院院长告诉他们。
多亏有一位好心的先生捐赠,这里孩子们的生活水平才逐渐提高。
不过那位好心的先生从不露面,只是每月按时将捐赠金打到孤儿院的账户上。
院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说起这个好心人来,面上是溢于言表、不加掩饰的感激。
……
他们很快由院长带领着走进这座安静的建筑。
江新晨的班级处于学校队伍的末尾。
有些调皮的男生对于院长的讲解带路并不专心。
在队伍里面小声的说说笑笑。
……
他们不多时来到了这里孩子们呆的教室。
江新晨的班级负责带领这里的孩子们玩耍。
让这些与外界交流过少的孩子和同龄人多多接触。
江新晨进去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几乎没有落单的孩子了。
大多数江新晨的同学都是尽心尽力的陪伴着这些幼小的“折翼天使”玩耍。
尽可能让他们多的交流,或是露出微笑。
江新晨在教室中转了两转,忽然听见教室后面的小门中传来一阵清扬的乐曲声。
虽然江新晨对音乐一窍不通。
但是他还是能听出,传出的这段乐声很是吸引人。
于是,他好奇的推开了那扇位于教室左后方的小门。
小门后,是一间堆放着许多乐器的音乐室。
但是大概率很久没有被使用了。
各式各样的乐器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江新晨侧身进入,又小心地将小门重新关好。
好在大家专注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角落的他。
于是江新晨如同一个小小的盗贼一样,伴随着悠扬的乐声。
小心的绕过堆放在一起的许多乐器。
乐声越来越近,在转过一架陈旧的巨大钢琴后——
江新晨找到了弹奏者。
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端端正正坐在一架乐器前面。
正在用两根琴竹一丝不苟的敲击着弦线。
叮咚如山泉的乐声便倾泻而出,在小少年的手下缓缓流淌开来。
很多很多年以后,江新晨知道了那天所见到的乐器的名字。
它叫扬琴。
江新晨没有再靠近,而是安静地站在几米外。
静静聆听着这名小少年的演奏。
这个孩子面向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浓密疯长的狗尾巴草和蒲公英。
午间热烈的阳光洒在小少年黑色的自来卷上,勾勒出一层金边。
……
这孩子没有回头,于是演奏持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