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一声轻响,剑光飞出。
鲜血四溅,温热的鲜血落在云素衣身上脸上。
沈度的身体无声倒下,瞪大了眼,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云素衣彻底怔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宛如一具泥胎木偶,完全没了生机。
这时,沈君玉一眼都没有再看她,只收回归墟黄泉剑,又从沈度衣摆下摄出一枚钥匙,便看向后面那些大能,道:“沈度已死,诸位若还有未出气的,可以去玉衡宗宝库内挑选一些宝物,但请勿在宗中随意伤人或是毁坏宗门建筑。”
说着,沈君玉扬手一抛,归墟黄泉剑高高飞起,悬在玉衡宗顶端。
光华照射下,若有人想行毁宗之事,也得掂量掂量。
沈度固然罪孽深重,但玉衡宗千年积淀,也不能任人随意毁坏践踏。
众大能对视一眼,便派出一位代表上前,接走了沈君玉手中的宝库钥匙。
众人走后,原立柏终于看了沈君玉一眼。
沈君玉明白他的意思,就道:“沈度既死,堂主把沈思源带走便是。”
原立柏心下明了,当下命人带走了沈思源。
临走时,沈思源被人封住了修为,却还睁着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看着沈君玉。
然而,沈君玉并没有再看他一眼。
·
次日,云素衣的尸体被人发现,她吊死在玉衡宗一处后山的树前。
身前落着一方白帕,上面用血写着’对不起父亲‘这几个字。
平日,云素衣在宗中待人并不算严苛。因此,不少仆役唏嘘一番后,还是将她收敛,埋在了后山。
沈思源被原立柏带回了剑宗。
按律行刑后,他双腿也折断了,浑身是伤,却不知为何,还挣扎着活着。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他跟原穆州的同命道侣契约还没解。
可原穆州已走,人也追不回来了。
最终商讨一番,他们将沈思源丢在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关了起来,每日送去灵食,又给他疗伤。
沈思源每日每夜就坐在小院的窗户旁边,苍白着脸,双眸出神地往外看着,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做。
就这样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众人都几乎遗忘掉了沈思源的存在。
终于,某一日,沈思源疯了。
那天,似乎是听到门外有人说了什么,一直不言不语的他忽然狠狠抓住一个来送饭的小道童,一边用头撞着栏杆,一边就猩红着眼冲小道童厉声道:“你们若是不想让原穆洲死,就让他来见我!”
他这副疯癫的情状吓坏了小道童,连忙跑回去禀告。
小道童走的时候他还在不停嘶喊,让他们去找原穆州来。声音极为凄厉嘶哑。
剑宗众人无法,只得派人去找原穆州。
大约一旬之后,派去的修士带回来一封书信,说是原穆州亲笔所书,让交给沈思源。
有弟子接过书信,从窗户里投了进去,就走了。
然而只过了一夜,沈思源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
他的尸身就这么僵冷地靠在窗户旁,唇边咬出了血,有些染了墨的碎纸痕迹。眼睛死死地睁着,眼眶中还有血泪,竟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样的沈思源再次吓到了守夜的弟子,连滚带爬就跑回去通知。
来的执法堂的修士看到这样的沈思源,脸色立刻就变了,当即责问守夜的弟子:“难道你昨晚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守夜的弟子也十分委屈:“他以前每天晚上都会哭哭笑笑,嘟嘟囔囔,昨天夜里也是这样,我就没太在意。不过,昨晚他还……还念什么佛经来着。”
那修士皱了皱眉:“什么佛经?他这种人,还会念佛经?”
弟子连忙道:“我没记错,就是佛经,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哦对了,还喊,’假的,都是假的‘。”
修士听完,皱眉静了许久,道:“罢了。”
之后,按例仍是验尸。
沈思源被塞进嘴里吞进去的纸也被取了出来,有些还未消化完,隐约能拼出一两截话。
其中,就有那一句佛经的部分,还有一截四个字。
’好好赎罪’
众人看了,面面相觑,隐约仿佛就窥见到几分沈思源自尽的原因。
只是,可惜了原穆州……
沈思源被下葬了,葬在剑宗外一处荒野的小山坡上,没有立碑,什么都没有。
那天之后,再无人来他的坟前看他。
只不过,又过了许多日,路过此地的弟子忽然发现此处多了一束黄花和一点烧尽的纸钱。连忙回报宗门。
宗门长老听完回报,仿佛明白了什么。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看来那封信终究还是起了作用。”
弟子似懂非懂。
·
而此时,沈君玉一行四人已经回到了魔域。
这一天夜里,沈君玉终于再度召唤出了青衫剑灵,准确来说是——原道宗的心魔。
“前辈可以告诉我,当年的真相了么?”
青衫剑灵徐徐现身,看向沈君玉,道:“真相就是,天道并没有堕魔,但当年以身补天的飞升者堕魔了。”
第75章
沈君玉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良久,他道:“愿闻其详。”
青衫剑灵:“你该知道关于三族的祖先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