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栖烬没?有话讲。
但鸡飞狗跳了一阵,她还是自愿躺上了那?条折叠椅,不知?是哪一步开始松动,兴许是池不渝为了给?她洗头提前在棉花娃娃头发上练习这?件事很好笑,兴许又是……池不渝又拍拍她的头,说?你乖一点嘛崔木火。
似乎这?句话已经成为池不渝的绝招。尽管崔栖烬不太认可。但她躺在折叠椅,水流滑过发间的时?候,听到池不渝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水温还可以吗”的时?候……
不自觉地想起崔禾说?过的“你乖一点,自己一个人”,而池不渝每次讲这?句话,意思?似乎都与崔禾截然?相反——“你乖一点,让我帮帮你。”
余忱星吃完了苹果也没?有闲着,撸起袖子来?帮池不渝的忙。从这?个角度看,她身上那?些钉子看起来?越发怪异。
崔栖烬蹙了蹙眉心。
余忱星往她头发上洒洒水,“我劝你不要讲些我不爱听的。”
崔栖烬阖一下眼,“我才懒得?说?你。”
池不渝在崔栖烬头发上揉泡泡,似乎是觉得?这?种姐妹也很有趣,在她们两个中间插话,“为什么星星的名字不是木火呢?”
余忱星拿着花洒随时?准备给?池不渝洒水,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说?,“谁知?道崔教授和余教授是怎么想的。”
崔栖烬双手很平和地交叉放在小腹上,没?有说?话。
池不渝很认真地揉泡泡。
余忱星又凑过来?,眯着眼从上方盯着崔栖烬。崔栖烬一睁开眼,就看到余忱星放大的脸堵在自己面前,于是又平静地盖住眼皮,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余忱星“切”一声。
等池不渝说?好了,就开始往她头发上洒水,良久,慢悠悠地冒出一句,“真羡慕你啊,都快三十岁了还有人给?洗头,小时?候崔教授都没?给?我洗过头呢。”
崔栖烬眼都不抬一下,“你羡慕你等会就躺下,我喊emily给?你洗。”
余忱星大声质问,“凭什么我没?有水水姐帮洗?”
池不渝举起满是泡沫的手,“其实——”
泡沫掉到崔栖烬脸上,她闭了一下眼,截断池不渝的话,“你有手有脚的,好意思?叫人家帮你洗?”
池不渝连忙帮她来?抹泡泡,结果手上越抹越多。崔栖烬成了一个泡泡人。
余忱星用花洒帮她冲了眉毛上的泡泡,又帮池不渝紧了紧下巴上的蝴蝶结,说?,“难道收费也不可以?”
池不渝笑眯眯地说?谢谢星星。
崔栖烬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池不渝抹来?抹去满手泡泡,不知?为何忽然?在水声里咯咯地笑。莫名其妙的,崔栖烬满头泡泡,也跟着笑,嘴角弧度很不明显。只有余忱星一个人气急败坏,拿起花洒想把她们两个中间的泡泡全部冲掉。
洗完头,余忱星就拎起包回了学校,她好像就只是来?帮崔栖烬洗了一个头就离开,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姐妹寒暄或表达亲密的可能,当?然?也没?有可能真的给?她洗澡。就像上次余忱星在学校犯哮喘,崔栖烬也只是匆匆前去处理,确定余忱星好转之后就离开。
第三个人离开,池不渝坚持帮崔栖烬吹头。紧接着,崔栖烬眼睁睁看她从自己的浴室里,拿着一个绑着冰粉色丝带蝴蝶结的吹风机出来?,甚至在扯开丝带的时?候表情还很严肃,就像给?某位公主拆头纱。
“这?是什么?”崔栖烬觉得?好诡异。
“吹风机啊。”池不渝抓错重点。
“我的意思?是……”崔栖烬抚住自己跳动的眼梢,很难理解眼下的状况,“我家的吹风机,为什么会是……会是……”
一时?之间她难以找到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台大变样的吹风机。
“上次不是给?你说?咯!”风声呼呼,池不渝理直气壮,
“要给?你家孤单单的吹风机找条绑带的吗?”
她给?没?有生?命的吹风机加了个定语,孤单单,也许人家根本不觉得?孤单。但池不渝甚至毫不心虚,“而且你还同意了的嘛!”
崔栖烬怀疑自己失忆,“你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池不渝讲,“刚刚。”
?
所以她是带着丝带去了浴室,绑好了之后带出来?,又很有仪式感地在她面前拆开?
尽管池不渝很严肃。
但崔栖烬盯那?条被绑下来?的丝带,还是无论怎样都看不太顺眼,“那?我也没?有同意让你用粉色的。”
“粉色最?好看。”池不渝语重心长,“你不懂。只有小娃儿才讨厌粉色,长大了我们都喜欢。”
她又找到理由来?说?她小娃儿了。
崔栖烬懒得?跟她讲逻辑,心累地扶着轮椅,没?有再?讲话。但池不渝显然?没?有发现她的心累,还在给?她吹完头发之后,又拿起冰粉色丝带,十分?满意地给?吹风机系上了新的蝴蝶结。
放了回去,又问她,“你今天给?小蜗喂了饭饭不?”
崔栖烬掀了掀睫毛,“小蜗不是在比奇堡?我为什么要去喂?”
池不渝说?“哦哦”,诡异地停顿一会,又讲,“我忘了和你说?咯,我给?你家的小乌龟取了个名字。”
说?到这?里,她像是特意留了个白,让人来?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