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栖烬张了?张唇,想?说“我第一眼就发现了?”。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池不渝又高高举起手,喊一句“这里!”。
她顺势回头。
看到穿碎花裙推行李箱的冉烟,以及在室内还?要臭屁戴墨镜的陈文燃,两人热火朝天地冲过来,跟池不渝一人击一个掌。
这对?酒鬼情侣一共都只?带一个行李箱。
而池不渝和崔栖烬加起来,有三个行李箱+一个小皮箱。
不对?。
她为什么要跟池不渝加起来?崔栖烬略带不满地驱逐这个想?法。
上了?高铁。
她们的座位正好并联两排,陈文燃火急火燎地去问乘务员可不可以翻转座位凑个四人桌,却被乘务员委婉拒绝——因为她们四个只?坐三站。
于是?陈文燃安分守己。
一屁股和冉烟坐在了?15d和15f,还?要回过头来悄悄表示不满,“我记得?几年前坐高铁我们都还?可以随便翻转。要是?我们大学毕业那年去了?毕业旅行,那都能在高铁上打?一桌uno了?!”
冉烟和池不渝放完行李箱回来,听?到这句就翻了?个白眼,“你从大一开始uno到现在,还?没厌?”
实际上这对?酒鬼情侣最开始就是?打?uno认识的,据说当时陈文燃被冉烟赢到偷偷跑厕所哭。如今陈文燃已经不承认自己当时有那么愚蠢。
只?返过头眯眼盯着崔栖烬,装腔作势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发出?反派般的笑声,说,“重生归来,一场uno,我要挖出?崔栖烬那段情史里所有的一切。”
池不渝在崔栖烬旁边的d坐了?下来。扯扯裙子,按按帽子,然后从包包里拿出?小镜子,掏出?口红慢吞吞地补了?补,才又将小镜子收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座椅上。
听?到这句话没有吭声,也没有大喊着加入陈文燃的阵营。
崔栖烬半掀眼皮。
把自己挂在脖颈上的颈枕拿下来,很自然地递给池不渝,才直视着陈文燃,讲一句,“无聊。”
池不渝似乎歪了?一下头。
过了?好一会,将颈枕接下来,盖在了?自己穿短裙的腿上,小声说一句“谢谢”。
动车开起来。
陈文燃和冉烟返过头去,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高铁窗外风景开始流动,树木和蓝天吞咬站台,急躁浑浊的人工气息变淡。空气中飘出?一款新香水的味道,类似于话梅糖加咖啡,萦绕到鼻尖,前调有些攻击性,后调却变得?无比柔软。
崔栖烬恍惚间脱口问一句,
“你换香水了??”
池不渝身上没有一处位置和她有接触,却又好像离她很近。她很近地说,
“黑鸦-片,好闻不?姐姐送我的。”
又是?生日礼物。
池水水永远不缺人送礼物。凡是?能被想?到的礼物,都有人会送她。不只?一个生日是?如此。池水水永远不缺人爱。
“黑鸦-片……”
崔栖烬轻轻重复这几个字,动车窗户吞掉一座山一个一个房子,她感觉属于自己的气味,也正在被她身上的黑鸦-片一口一口吞掉。
最后落于一句,
“挺适合你的。”
不知道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会不会也像这般适合你。
五十?二分钟的高铁时长,比想?象之中还?要长。此时又正值下午,正是?最困的时候。很快,前排的冉烟和陈文燃就没了?声,应该是?睡了?过去。
连一向活蹦乱跳的池不渝都困得?头一栽一栽,整节车厢似乎只?有崔栖烬精神饱满。
动车又飞过一座山头,池不渝的头再一次快栽到崔栖烬肩上。
可这个女人却每一次都能及时醒来,然后不明所以地发出?一声“唔”,紧接着头一晃,两根麻花辫一飞,又晃到自己的靠背上。
虚晃一枪。
虚晃二枪。
虚晃很多枪。现逐腐
崔栖烬正戴着耳机看王尔德,被虚晃多次之后,终于不耐烦地将池不渝按到自己肩上,冷冷吐出?一个字,
“睡。”
一个字落下,池不渝不晃了?。但刚开始在她肩上也不敢动,头歪七扭八地靠着。
后来,等崔栖烬翻一页,终于试探着,动一动头。还?以为她没发现,像打?游击战似的,等她翻页再悄悄,这里扭一扭,那里理一理,甚至还?偷偷拿出?小镜子看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等崔栖烬看过去。
又装作什么没有发生,瞬间闭紧嘴巴和眼皮,像掩耳盗铃。
这个女人真?的很会装睡。
崔栖烬想?。
但装了?几分钟,池不渝装不下去了?,干脆自暴自弃,假装被空气呛到,咳一声,然后迷迷糊糊地讲一句,
“崔木火你在听?啥子哟?”
崔栖烬微微侧头,“随便听?一听?。”
池不渝“哎哟”一声,又磨磨蹭蹭地讲,“我好像有一点晕高铁哟。”
说着。
还?又半掀开一只?眼睛,悄咪咪打?量崔栖烬的反应,等崔栖烬看过去,又佯装唉声叹气,说,
“我想?听?歌哟。”
崔栖烬觉得?好笑。
大概是?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她没戳穿池不渝如此拙劣的装腔作势,只?是?摘下一只?耳机,头也不转地给了?池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