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道多?久,还是崔栖烬率先开口,她似乎在晃动人?影中看?到了唱片店老板的身影,于?是那一刻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你喜欢吗?”
说完,又尤其懊恼地绷紧下巴,这样说岂不是她真?的承认自己是笨蛋?
“什……什么?”
池不渝大?概没?听懂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很?迷茫地问,“芒果吗?”
“也可以是芒果。”崔栖烬看?到唱片店老板走了过来。
池不渝在她身后“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好一会,才讲,
“还可以哇。”
“那……”
一句话还没?讲完。崔栖烬就眼睁睁地看?到一只手从她身边伸了过去,握住了那颗芒果,装到自己袋子里。
而?后,抢走芒果的罪魁祸首露出脸——是那个无所事?事?成天晃悠的唱片店老板,看?到她们两个的姿态,笑到捂肚子,评价一句,
“你们两个,在水果店演背对背空气拥抱啊?”
崔栖烬不讲话。
池不渝也不讲话。
唱片店老板神色古怪,双手抱着被氛围冰冻到的自己,拎着芒果袋子走掉了。
只剩两只背对背的蚂蚁。
她们被摇摇晃晃吵吵嚷嚷的人?类挤来挤去,丢了同一颗芒果。
大?概是觉得唱片店老板的评价有一点准确。池不渝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很?突然,小声地来一句,
“其实蛮好笑的。”
崔栖烬瞥她一眼,也转过了身,低头,很?认真?地开始挑芒果,
“一般吧。”
“我觉得好笑。”
“还可以。”
“我觉得好笑。”
“……你是复读机?”
“我觉得好笑。”
“好吧,我也觉得好笑。”
崔栖烬不得不这样说。
池不渝总算有一点满意的样子,微微昂一昂下巴,很?细微地“哼”了一声。
崔栖烬挑一个芒果,看?一眼池不渝。
她们站在芒果区域,灯光也都被映成了暖热的芒果黄,她能看?到池不渝微微鼓起了腮帮子,脸颊弧度像小孩子一样饱满。
她扶一扶脸上的框架眼镜。看?到池不渝也在这之后扶了扶眼镜。
接着,池不渝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手指一缩,很?匆忙地掏出手机,另一只手又掏出口红,刚要动作,又看?她一眼。
崔栖烬识趣地避开视线。
认真?去挑芒果。
挑到一个袋子快装不下的时候,她听到池不渝很?别扭地说一句,
“好了。”
崔栖烬说“好”。
然后看?到自己袋子里满满当当的芒果,她应该去结账。
但?煎熬间?,她又面不改色地扯过一个新?的塑料袋,刚要抻开,就听到池不渝这边传来“呼啦”的一声——
是池不渝鼓起腮帮子在吹塑料袋。
也是一个新?的塑料袋。
池不渝嘴巴红红的,应该是刚补过口红,像一条饱满生动的亲吻鱼。
亲吻鱼看?到她望过去,很?故意地抖了抖塑料袋,然后朝她摆出凶巴巴的表情,
“看?屁啦!”
崔栖烬移开视线。
下一秒看?到自己手里的塑料袋,不知为?何,又很?突兀地笑出声。
“笑屁啦!”
池不渝又来了,很?凶的语气。
“哗啦啦啦~”
崔栖烬笑得止不住。
“你还笑!”
池不渝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可池不渝自己凶完了,还要憋不住笑,扑哧一下,憋住,又更大?的一个扑哧。
扑哧扑哧,像吹泡泡。
吹完了,还要故意用胳膊用力撞她一下,不痛,麻麻的。
她笑一下,她就撞一下。
她这几天都没?有笑得像现在这样过。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像是溺在水里一样难过,觉得天都塌到眼皮之外?,觉得一睁眼身体里被悲哀填满。
但?是一碰到她,又像个只是在闹别扭的小孩子。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几天……”
崔栖烬说到一半又止住。很?懊恼地发现这大?概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因为?池不渝撞她的动作慢慢停了。
半晌。
她才看?到池不渝挑到一颗芒果,装进去,语速很?慢地讲,
“陈文燃同学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去工作?”
崔栖烬默认。
“正?好在空档期。”
池不渝“哦”一声,“那她还说你每天不收拾家里,就躲在阳台看?电视,一只手拿芒果,另一只手拿啤酒,像个刚退休的孤寡老人?。”
“你不要听她乱说。”崔栖烬觉得陈文燃有些过度夸张,“她刚刚建议我跟你卖惨,说你很?容易心软,看?到路边骗钱的乞讨者都要去扫她们的二维码,好让你心软就原谅我。”
“我警告你哦!”池不渝不太满意地强调,“我可是不会这么容易心软的。”
崔栖烬看?着池不渝,没?有讲话。大?概在冉烟和陈文燃看?来,她们就像两个吵了架的小孩子。但?她还是不想嘻嘻哈哈带过去,她察觉到池不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