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生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安苳拉住岑溪的手腕,让她走?到自?己右侧,自己走在更靠近马路中间的左侧。
明?白她是?好意,但岑溪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滥好人。
安苳拉着她的手腕,带她走到了一个店面门口,岑溪抬头一看,是?一家?砂锅米线店,叫“杨二姐”。
原来?是?这家?啊。岑溪以前来过很多次。
“吃这个可以么?”安苳转头问她。
岑溪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走?了?进去。
店子不大,只有几张桌子,其中两张桌子还坐了?几个学生,她穿衬衣和西装裤站在其间,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学生们好奇地打量过来?。
两个人找了?张空桌,面对面坐下,安苳把桌上略显油腻的纸质菜单递给她:“岑溪,看你想吃什么米线。”
岑溪微微蹙眉,肉眼?可见地有些嫌弃,用两根手指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然后抬头就对上安苳在抿唇笑。
“笑什么。”岑溪冷声说着,垂眸看菜单。
三?荤四素米线,四荤三?素米线,全素米线……
这么多年,这家?店菜单竟然都没变。
“我们要不要吃同一锅?”安苳期待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真奇怪。难道是?觉得吃一锅比较有趣?
岑溪瞥了?她一眼?:“不。各吃各的。”
她才不要吃安苳的口水。
“哦。”安苳有些失望,接过菜单,点了?一个三?荤四素米线。
岑溪为?什么不肯和她吃同一锅米线呢?
明?明?那时候,岑溪和言薇吃了?同一锅……
那时候,岑溪已经不在宿舍住了?。
有一天高二提前下晚自?习,舍友们约好去外面街上逛一逛,安苳因为?没钱犹豫了?一下,可耐不住少年人爱凑热闹的本性,最终还是?跟舍友们一起出了?校门?。
她口袋里还有不到一百块钱,这就是?她未来?一个月的生活费,以及回家?的车费。
好在几个舍友身上的钱也不多,最终就家?住镇上的那个舍友买了?几包小零食,其她几个人只是?到处逛了?逛。
路过米线店时,几个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吃,安苳好奇地往里面张望了?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岑溪。
她端正地坐在桌前,一边小口吃着米线,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单词,她对面是?学习委员言薇,两个人中间只放了?一锅米线。
其他几个舍友也看到了?那两位学霸,可能出于一种微妙的默契,最终她们都打消了?吃米线的念头,回学校去了?。
那之?后很久,安苳才省出了?吃米线的钱,和邹琳一起去吃了?一次。邹琳说,她碰见岑溪和言薇好几次,那俩学霸好像特别喜欢吃这家?。
热气腾腾的米线上来?了?,岑溪的全素米线显得有些清汤寡水。
“岑溪,要不要吃虾饺?”动筷前,安苳问道。
岑溪摇头:“不吃。”
这种虾饺,添加剂重灾区。
安苳却吃得很香。
虽然没和岑溪吃一锅米线,但她们坐在同一张桌上。
当年岑溪在里面,她在外面,她觉得自?己距离岑溪好远。现在,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邀请岑溪,来?吃这家?米线了?。
虽然岑溪不喜欢添加剂,但说实话?,这家?米线做得不错,味道不错也还算干净,很多个她做题忘记时间、错过公交车的寒冬夜晚,她和言薇都在这里等车,顺便吃一锅米线暖和一下。
她不爱吃别人的口水,每次都提前拿自?己的碗把米线盛出来?。
也是?巧了?,安苳竟然选了?这家?店。
安苳吃得快,抢先去付了?账,岑溪也不跟她抢。反正等下会微信转给她。
从米线店里出来?,天色已暗,两个人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昏暗的路灯在头顶闪烁。
“岑溪……”安苳叫了?一声。
岑溪看了?她一眼?,等待她的下文。
安苳却又笑了?,乌黑眼?眸弯起:“……没什么。”
她想说什么呢?她想说的太多了?,她想问岑溪,多久离开这里,想问岑溪,她在外面工作时每天要做什么?问岑溪,高中时,她到底有多讨厌自?己,现在还会讨厌吗?以及,为?什么愿意和言薇吃一锅,却不愿意和自?己……
可是?,看到岑溪的眼?睛,她又失去了?问这些的勇气。
她把岑溪送到书店,岑溪开上自?己的车回家?,两个人就此告别。
“岑溪,明?天见。”安苳挥了?挥手。
岑溪矜持地微微点头:“明?天见。”
回到家?,陈慧和岑正平正在看新闻联播,岑溪把包挂好,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出来?问陈慧:“妈,我高中的时候,往学校里拿过这个吗?”
陈慧被问得一懵:“这个?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应该没拿过吧。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干嘛。”
见母亲也不记得,岑溪淡淡说了?句“没什么”,就关上了?房门?。
陈慧嘟囔了?一句:“这孩子……神经兮兮的。”
岑溪看着掌心?里这颗巧克力,想道,要不要直接微信问问安苳,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