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后?退了一小?步, 偏开脸借着抽纸巾的动?作, 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跳。
真是够了。
她擦着被?安苳弄湿的手,冷冷地说道?:“这?种话,你还是留着给张磊说吧。”
安苳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焦急地解释:“岑溪,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张磊没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但?是……岑溪好?像真的在因为这?件事生气。
对, 昨天她说自己去张磊亲戚家,岑溪就没再回复她了。
岑溪动?作一僵,下意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陈慧和岑正平似乎都不在客厅。
她和安苳在卫生间里这?样拉拉扯扯的, 真的很?奇怪。
——不过, 也许整个白石镇,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觉得奇怪, 其他人都只当她们是姐妹打闹。
但?是岑溪受不了。
“你先洗。”她把毛巾丢安苳怀里,冷声说道?,“洗干净点,再来我房间。”
说完她就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刚出门,就想起安苳没有换洗的衣服。
——麻烦死了。
她冷着脸去房间里找出新的内衣内裤, 睡衣没有新的, 只能拿了自己的一套出来。
陈慧正好?过来找冰糖,看到她拿着换洗衣服出来, 笑道?:“让小?安好?好?洗洗也好?,今天晚上就别走了,外面风那么大。”
岑溪微微皱眉:“妈,你能不能别老给人家做主?她家里有病人,肯定会回去的。你就别操心这?些了。”
陈慧讪讪又不忿:“这?不是难得你带朋友回家,我得热情?点嘛!”
岑溪淡淡说了句“用?不着”,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把衣服递进去。
“岑溪……”安苳小?心地接过衣服,“谢谢你。”
岑溪“嗯”了一声,回到沙发上,继续斜靠着看书。
却?迟迟没有翻页。
安苳的那句“我很?想你”像魔咒一样,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她知道?安苳这?人没分寸,可没想到对方这?么没分寸。
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还说什么和张磊没什么……呵,她倒要看看,安苳到底想怎么跟她解释。
虽然刚被?岑溪浇了一盆冷水,陈慧欢迎安苳的劲头却?不减,知道?安苳在洗澡,就放心大胆地多加了几个菜。
安苳做事利落,洗澡也快,现?在怕岑溪等急了,尤其加快了速度。
今天她和张磊邹琳收完了蘑菇,风已经很?大了,沙尘打得人脸疼,张磊提出再住一晚,安苳却?已经归心似箭,说什么也要回去。
张磊拗不过她,只好?跟着一起回,回程时三个人都能感觉到车体的颤抖,张磊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邹琳看到他这?样,笑了他一路。
安苳的车邹琳坐过无数次,她了解安苳的技术,而且目前这?车几乎是满载,应该不会有事的。
安苳刻意绕进村道?走,避免了开阔地区的大风,但?路况不好?,中途车轮陷进了沙土里一次,张磊胸有成竹地下来,试着退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他束手无策,说要找人来推,安苳让他回车上,然后?戴着墨镜顶着大风,去路边的田地里寻了些秸秆和干草,排成排用?力塞进了车轮下,再上车就顺利开了出去。
只是这?么折腾下来,她脸上身上就成了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
虽然有点丢脸,但?把邹琳和张磊送回家后?,她还是马不停蹄地直接来了岑溪家。
她昨天跟岑溪说过的,今天见,她不能说话不算数。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很?快就在她脚边积了一片泛黄的水滩,她拼命地搓洗自己,生怕岑溪嫌弃,快快洗完穿上岑溪给她拿的内衣内裤,来不及端详岑溪的睡衣,就赶紧穿上出去了。
听到开门声,岑溪转头看了一眼,目光微顿。
她的睡衣穿在安苳身上,有点短,露出一截手腕脚腕。
安苳怕她等急了,头发都没吹,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的,发梢都在滴水。她有些局促地拉着短了一截的袖口?,看着岑溪。
岑溪皱眉:“你不吹头发?”
安苳笑了笑:“我头发不长,等会儿就能干。岑溪……”她靠近过来,有些讨好?地低头说道?,“我们去你房间吧。”
岑溪看了她两秒钟,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安苳笑了,立刻跟了上去。
岑溪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一脸公事公办:“你要跟我说什么?”
安苳摸了摸头发,坐在了岑溪脚边的小矮凳上,抬头看着岑溪,一脸诚恳:“岑溪,我和张磊真的没什么。”
岑溪一只手支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安苳,瞧不出是喜是怒。
她戴了眼镜,能看清安苳发梢和睫毛上的细小?水珠,随着安苳说话、眨眼,这?些水珠慢慢坠落,在卧室里缓缓蒸发。
“这?次去沙地,主要是为了收蘑菇,有熟人带着,价格好?讲一些。”安苳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又补充了一句,“邹琳也一起去了。”
“哦。”岑溪淡淡应了一句。
见她反应这?么平淡,安苳心里又有些没底了,心情?也懊丧起来——会不会是她猜错了?岑溪生气,应该还是气她前天莫名其妙地扭头就走,跟张磊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