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动?作顿也不?顿,认真地浸着棉签:“没事,你别管这?些,我自己能处理。”
安苳沉默地看着她,眼睛慢慢发红,最后湿润起来,泪水沿着眼角缓缓落下来:“对不?起……”
岑溪把矿泉水瓶盖好放到一边,伸手过去?,小心地擦去?她的眼泪,轻声?说道:“安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要一直道歉。”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快点好起来。”岑溪停顿了一下,把安苳颊侧的发丝拨开,眼眶又红了起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珍贵到让你为她去?死。我要看到你好起来,我会一直看着你,不?会允许你有任何其?他念头。”
她说着,轻轻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我去?打水,你闭上?眼睛,乖乖等我。”
她起身拿起盆子和毛巾,又忍不?住回头看安苳一眼,好像她会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这?边的水房要比科室那边安静许多,岑溪低头接着热水,冷不?防被蒸气熏到了眼睛,她关了水龙头,压抑了好一会儿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她一只手臂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握拳抵在嘴唇上?,控制不?住地啜泣着。
她的所?有担忧害怕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可她不?愿意让安苳看到自己这?样?,她不?想再听到安苳说对不?起。
马上?要吃午饭了,小嘉拎着保温杯去?打水,想着一会儿二姨会带来什么菜色,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水房传来压抑的哭声?。
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就看到岑溪站在热水器旁边,背对着她在哭。
小嘉自然不?敢打扰表姐哭,赶紧掉头回去?了,迎面就碰上?了来送饭的陈慧:“哎!小嘉,安苳怎么样?了,醒了没?”
小嘉接过她手里的两个饭盒,点头:“安苳姐醒了,医生来看过,也没说什么,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吧。”
“哦,那就好。”陈慧松了一口气,“你姐呢?”
“在水房打水呢。”小嘉回答。
“你先吃你的,我去?找她去?。正好有事儿跟她说呢。”陈慧起身就要去?水房。
“哎,二姨!”小嘉赶紧拉住她,“我姐打完水就回来了嘛,您别急,坐下歇会儿。”
陈慧叹了口气:“行吧。我去?看看安苳。”
小嘉拍了拍胸口——呼,她姐可是?在水房哭,要是?被二姨撞见了,肯定是?尴尬又说不?清。
唉,没办法啊,她就是?这?么善良。谁让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呢。
小嘉叹气摇头,打开饭盒,吃起了香喷喷的红烧排骨。抬头就看到站在监护室门口的安秀英在直勾勾看自己的饭盒,她故意吃得更?香了。
安秀英这?大姨挺莫名其?妙的,对魔王表姐很不?客气,对内小嘉有自己的小九九,但对外,她可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她要和表姐同仇敌忾!对她表姐不?好,就相?当于对她不?好!
几分钟后,岑溪就端着水盆回来了。
陈慧赶紧迎上去:“护士不让我进去?,说只让一个人进,安苳应该没事了吧?”
岑溪眼睛有些红,但她已经熬了这?么久,和早晨看上去差别倒也不大,陈慧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只当她是?累着了,伸手想去接她手里的水盆:“来,给我吧,我跟护士说一声?换人了,你回家睡觉去?,这么熬下去怎么了得。”
岑溪摇头:“不?用了妈,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端着盆进去了。
陈慧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小嘉无?语地拍了拍脑门。
天哪,她表姐是?装都不?装了吗?
这?要是?被二姨看出来可怎么好。
里面岑溪把毛巾拧干,蹲在床边小心地帮安苳擦脸。
陈慧站在门口遥遥看着她们,旁边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突然冷哼了一声?,还面带嘲讽地打量了陈慧几眼。
陈慧莫名其?妙地回看。
这?老太太其?实还不?足以?称得上?是?“老太太”,年?纪约莫也就比陈慧大个几岁,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身形又佝偻,看上?去?显老了点。
小嘉见二姨一直看里面,忍不?住又为岑溪和安苳捏了把汗,又过来拉住了陈慧:“二姨,别看了,擦脸有啥好看的。”
陈慧坐回了椅子上?,小声?问小嘉:“那老太太谁啊?是?安苳妈?”
小嘉扒着饭点头:“对。”
原来真是?安苳妈。那个早年?被丈夫抛弃,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女人。现在看起来,她身体也确实不?好。
陈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安苳妈也是?可怜人。”
小嘉撇嘴:“她怎么可怜了,我觉得安苳姐更?可怜啊。”
她可是?看到有保姆来给安秀英送被子和饭菜,保姆还亲自帮她把被子铺在椅子上?,照顾得可周到了。
陈慧连忙小声?追问:“我听大夫说,安苳是?自己捅了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呀?”
小嘉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吧。”
她可没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
陈慧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安苳妈妈是?不?是?对你姐态度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