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慢谈生意的时候从来镇定,也气场十足,她直视蒋弈宸的目光,低声道:“没有条件,就是隐患。有风险的事情,我不想干。”
蒋弈宸眸光转了转,多了分欣赏。他垂眸想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道:“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顿了顿,“仇氏给了我更好的。”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
见一面吧,包厢,只有两个人。
仇越和姜慢并肩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仇越的语气是散漫,然而大家坐在这里又各怀心事。
他们都没有道别,姜慢单方面结束了这段友谊,她对一段情感的抽身自始至终都是果断决绝。
青梅竹马——也不例外。
她不会给任何人错觉让对方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姜慢的确会对这段报废的感情感到惋惜,因为他们也曾经在某一段没人疼爱孤苦伶仃的岁月里惺惺相惜过。
但也只是惋惜了。
“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好生分的语气呐,姜慢。”仇越挑一挑眉,“你还有什么可以还给我的?”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的确,我能给的你也不缺。”
“就算我对你的确有非分之想,但我们仇家好歹以名门大家自称,我也算得上是半个君子,不会拿你怎样的。”
他喝了口酒,又说道:“放心,我们做过调研,蒋弈宸是公司认可的,我只是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罢了。”
姜慢叹了口气:“所以,你在想什么?”
“我想你坐在这里,听我的表白。”
好荒诞,他们的关系,竟然可以走到这一步。
而姜慢没有动作,任由他去。
“姜慢啊,你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也真的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我总觉得好难在这个世界上再找到一个和我一样光鲜亮丽但早就腐烂成渣滓的人,但是你来了。我对你的感情大概是,我希望你过得好,把我那份也一起好了——但是没有。”
他笑了笑。
“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没有要拴死在你这里。到这个年纪了,我们都不再缺一起抽烟喝酒的伙伴了。可能如果真的和你做了那档子事儿,再分道扬镳的时候会更难看吧。”
他偏头,目光近似柔情落在姜慢身上。
最后的道别。
“二十七岁……十二年,够了。我们就这样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到最后,姜慢开口。
“我欠你一句谢谢。而且,我也一直很真挚地希望,你会过得好。仇越,上天欠你的,会还给你的。”
这句话,生疏得像姜慢莫名从悲观主义中叛逃了。
所以仇越说:“你能这么说,看起来像已经还给你了。”
“是。”
这就是句号。
仇越似乎要留在这里买醉,姜慢没有管,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走廊空空荡荡,但是派对的哄闹会隔着一扇一扇紧闭的门轰出来。
曾几何时,她也在这些门里面,在这里了无意义地寻找所谓的存在感。直到她进入疆域,很快就对这些轰趴聚餐敬而远之,因为忙着醉生梦死的应酬就已经够要她命,她怎么能献祭剩余的时间再去醉生梦死地应酬狐朋狗友?
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叶迎溪还在不在学校。
说起来不是周末的话,她留在宿舍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对方从她上班离开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消息过来,问候都没有。
——过分。
姜慢拿出手机,而屏都没有亮起来,有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臂,电光石火间,她被拽进了旁边没人的包间。
她差点要本能反应一拳砸过去,但是尽管这里不开灯,乌漆墨黑,任何东西都看不见,她还是瞬间辨认出了叶迎溪的气息。
姜慢镇定了下来。
“你……”
杀千刀的,这个酒吧究竟是谁的地盘?
“黎此要是活在20世纪一定是块当汉奸的好料。”
叶迎溪把姜慢抵在门上,随即说道:“对啊,不然你还想背着我和别人私会呢。”
姜慢其实想说——谁背着你了?谁私会了?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觉得好笑,于是她开始低声地笑,又不再辩驳。
叶迎溪很快补道:“我吃醋了,你看怎么办吧。”
姜慢闻言笑得更加灿烂。
“噢?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吃醋的呢。”
叶迎溪分毫不怯,她凑近些:“我没有立场——”
她贴上她耳廓:“那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怎么把我抱得这么紧?”
姜慢也不是吃素的:“同学,你在我家,睡我的床,让我抱一下怎么了?”
“那上次呢?在楼下,你干吗亲我?”
“我干吗亲你,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钓我上钩,到最后竟然成了你的理?”
“但分明是你在占我的便宜。”
姜慢歪一歪头。
“反正这便宜占是占了,你有本事就……”
她没有说完的话被碾成了一片。
叶迎溪还了一个强吻给她以证明自己真的蛮有本事。
姜慢没有反抗,她闭了眼睛,而后舌尖惹对方进来。
叶迎溪的亲吻和她的又不一样,她没有太多的技巧,只是迎着本能去探,是灼热的,是滚烫的,烧得人心头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