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夏树看了眼神情淡淡,眼底总沉浮着浅浅郁色的奴良鲤伴,又语气诚恳地补充了一句:我会付报酬的,不会让你们奴良组的妖怪做白工。
奴良鲤伴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十分浅薄,并没有漾进眼底。好像对他来说,微笑已经是一件耗费力气的事情,有一些事情、一些牵绊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生不出积极的情绪,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左眼闭着,只睁着右眼,奴良鲤伴面上些许的笑意敛去,他饮了一口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夏树说:什么报酬,不如先说来我听听。若是报酬让我满意,那奴良组便接下你的委托。
手撑在茶几上,双手并拢呈花瓣状一左一右地托着下巴。
夏树平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奴良鲤伴,灿金的瞳眸中亮起一道璀璨的光辉,他上下打量着奴良鲤伴,视线仿佛具有穿透性,能将奴良鲤伴整个人完全看透看穿。
半晌,夏树唇角微勾,五官精致、容貌俊秀的脸庞上绽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玩味地扫了奴良鲤伴一眼,笑吟吟地说:你是半妖,五月底才能化作全妖,我帮你一把,让你每年能变化成全妖的时间延长怎么样。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奴良鲤伴不为所动地看着夏树,清俊秀雅的面容上没有半分表情。
看来你对这个不感兴趣。眨了眨眼睛,夏树并不气馁,只笑吟吟地接着说道,那压制你身上的诅咒如何?
奴良鲤伴闻言微怔,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闭着的左眼也彻底睁开,又惊又讶地看向夏树:我身上有诅咒?
夏树:?
瞪圆了灿金的猫瞳,夏树比奴良鲤伴还要懵逼,他反问道:你自己的情况自己都不清楚?
第233章 233 诅咒
奴良鲤伴怔忪过后, 表情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我身上有诅咒。
日常生活中,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假如他身上真的有诅咒,那至少在目前看来, 这个诅咒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好像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伤害。
夏树:
用难以言喻、看傻子似的眼神盯了奴良鲤伴好一会儿, 见他神情迷惑, 眼神茫然,完全是一副彻头彻尾懵逼、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夏树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心里有一万句吐槽的话不吐不快。
艰难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实在有些绷不住的夏树一脸无语地说:你是半妖啊, 我以为你知道呢你这一脉被下了无法与妖怪诞下后裔的诅咒,只有与人类结合才能诞下后代。
闻言, 奴良鲤伴脸色大变, 他双眼猛地睁圆, 金色的眼瞳中亮起妖艳危险的妖光, 却是情绪激动到无法自控, 妖力溢散出来,将他面前的茶几连带着茶碗一并粉碎成最微小的尘埃。
奴良鲤伴虽然是半妖,但他的实力很强,此前在江户时代, 作为奴良组首领的他领导着奴良组的妖怪进行百鬼夜行制霸江户,更是引领着奴良组达到全盛。
但奴良鲤伴并不是夏树的对手,他情绪失控下溢散出来的妖力还未扩散到夏树身前伤害到夏树, 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湮灭无踪。
奴良鲤伴的妖力除了将二人中间的茶几粉碎成最微小的尘埃以外, 没有伤到就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夏树一丝半毫。
右手在身前挥了挥,将卷起的细碎粉末拂开, 夏树看了眼一脸震惊,神情突然间变得极为凛然危险的奴良鲤伴,点点头说:你也发现了吧,这个诅咒很诡异也很恶毒,这是摆明了要用时间磨死你们奴良组
被种下诅咒后,你这一脉只能与人类诞下后裔,后代只能是半妖,而且是血脉越来越稀薄的半妖。随着你的后代继承的妖力越来越少,实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弱。
说到这里,夏树忍不住咂了咂舌:你们奴良组这是得罪谁了,怎么给你们滑头鬼下这样的诅咒?
研究了一番奴良鲤伴身上的诅咒,夏树越发觉得这份诅咒有点狠,简直就是软刀子杀人,就不肯给滑头鬼这一支一个痛快。
奴良组的敌人到底是对他们有多大仇多大怨,才下这样一个此恨绵绵无绝期的诅咒?
瞥了呆坐在原地神情凄然的奴良鲤伴一眼,夏树心头掠过一抹疑虑,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身上的诅咒确实很诡异很恶毒,但夏树一开始就明说了,可以帮他压制身上的诅咒,他至于露出这么凄然悲怅的表情么?
虽说觉得奴良鲤伴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但那一缕疑虑也只是一晃而过,和奴良组没什么深厚交情的夏树并没有深究,只是难掩好奇地追问道:给你们种下诅咒的敌人到底是谁?还有,他的寿命一定很长吧?
他可真是好算计,只要耐心等上几百年,你们这一脉自然会慢慢凋零。等你们传承个几代,搞不好妖怪血脉越发稀薄的后代连滑头鬼的镜花水月都施展不了。
心底感慨了一番奴良组死敌的老谋深算,夏树摇摇头感叹道:等你们的后代实力弱小到一定的地步,都不用你们的敌人出手,奴良组自然就会不击而溃。
夏树更关注诅咒本身,好奇是谁给滑头鬼种下的这样的诅咒。
但作为当事人的奴良鲤伴,这个时候他却并没有去想他们奴良组的宿敌羽衣狐,没有去想羽衣狐给他们滑头鬼一脉种下这样的诅咒时是抱着怎样的居心,又心怀着怎样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