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睡了三年还没起来,那就麻烦你把我叫醒。夏树清朗的少年音中浸透了困倦,语调软软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炭治郎还没成长起来,无惨的死期还没到,还有时间,我先睡一会就一小会儿
枫之村虽然早已湮灭在时间的浪潮之中,可时代树仍在,曾经被村民们供奉的御神木依旧静静地伫立在这里。
这里依旧是夏树认定的家乡、心灵的归宿,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安心。在这带给他无限安全感的地方,夏树不想费力去思考太多,也不想理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懒洋洋地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凭空立在那里的时代树没有再打扰夏树,在静静凝视了睡颜恬静的夏树片刻后,祂半透明的意识体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一阵温柔的长风吹拂而过,御神木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翠碧树叶在风中摇曳摆动着,随着轻吟慢语一般的簌簌声,片片宽大柔软的树叶从枝头落下,落在睡在树上的夏树身上,为他盖上了一层取材天然的绿色被子。
夏树睡得很是踏实,他平稳地躺在两边没有护栏的树枝上一动不动,睡颜恬静安然,好像不是睡在离地七八米的树上,而是睡在安稳的平地上。
自从十年前预见到鬼舞辻无惨的死亡,夏树就一直没有入睡过。这一次回到枫之村,回到让他觉得安心的地方,放松之下便有睡意涌现而出,困倦侵扰之下,小憩的夏树陷入深沉黑甜的梦乡之中。
被时代树唤醒时,夏树还睡意未消,有些发懵地问:我睡过头了,这就三年了?我睡得太死没到时间自己醒过来?
夏树是真的懵逼,他承认他这次睡得很好。但他活了四百年,早已不是当年刚觉醒血脉时的新手半妖,睡过头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在他身上。
妖怪对自身的掌控力极强,虽然夏树困意上涌忍不住就地小憩,但他有信心能在期限到来前醒来。交代时代树如果他睡了三年还不醒就叫他不过是以防万一,八成是用不上的。
没有睡过头。时代树摇摇头,是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夏树更茫然了,下意识地说,谁寄来的,犬夜叉吗?他要找我寄什么信啊,他的狗鼻子那么灵敏,难道嗅不到我的气息、找不到我的人?
犬夜叉有事找他的话,干嘛不当面跟他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寄信这么有文化的事情,完全和犬夜叉不搭边嘛,夏树很难相信犬夜叉能耐得住性子一字一句地给他写信。
我不知道信是谁寄来的。时代树比雪还要白皙的脸庞上没有表情,祂抬手指了个方向,语气漠然道,你可以自己看。
顺着时代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夏树看到一只身形矫健、羽毛顺滑的大乌鸦站在离他三四米远的树枝上,正歪着小脑袋用一双圆溜溜的豆豆眼盯着他。
渡鸦夏树一眼认出大乌鸦的品种,挑了挑浓黑顺长的眉毛,是鬼杀队寄来的信?嗯,我记得鬼杀队当代当主叫做耀哉,想来是他寄的信吧。
有些好奇鬼杀队联系他的原因,夏树朝乍一看通体漆黑、实则羽毛泛着流光溢彩暗芒的大乌鸦伸出手:把信给我。
听到呼唤,敛翅站在树枝上的大乌鸦人性化地歪了歪小小的脑袋,它张开鸟喙发出一声嘶哑低沉的鸣叫,展开宽阔有力的翅膀,轻盈又矫健地飞到夏树身旁,无声悬停在半空中,让绑着信筒的那只爪子正对着夏树。
夏树从大乌鸦爪子上取下信件,极有灵性、智慧不低的大乌鸦便振翅飞离开来。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只送完信的大乌鸦却没有离开,反而绕着高大挺拔的御神木飞了好几圈,最后像是舍不得一样,期期艾艾地飞下来落在一根树枝上。
以半透明意识体现身的时代树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落在祂本体上不肯离开的大乌鸦,清透幽沉的黑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吓得站在树上的大乌鸦炸了毛,爪子一抖差点丢脸地从树上栽下去。
正在看信的夏树注意到这一幕,不由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鬼杀队豢养的渡鸦灵性不低啊,虽然不算灵兽,也看不到你,但冥冥之中却能感应到一些东西,察觉到旁人发现不了的事物。
想来,这只渡鸦舍不得离开是因为它发现待在御神木上会很舒服。只是,以渡鸦低下的智慧,它并不清楚会什么待在御神木附近会很舒服,也未必能把握住这次机缘。
不怎么感兴趣地转回头,时代树不再看浑身羽毛都炸开来的大乌鸦,只嗓音泠泠、语气淡漠地同夏树说:你走的时候把这只渡鸦带走,我不喜欢鸟儿在我身上做窝。
一边看信一边闷笑出声,夏树懒洋洋地应道:好,我记住了,不会让它留下来在你本体上做窝的。
看完信,夏树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睁着一双璀璨明丽的灿金瞳眸看向时代树:你知道青色彼岸花吗?
不知道。时代树眼睛眨也不眨地回答。
修长浓黑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夏树苦恼地叹了口气:我也没听说过,彼岸花我倒是知道,传说中生长在三途河畔的死亡之花。可青色彼岸花,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