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千,五千,再到三千,两千,三分之二的人倒下,防守出现巨大漏洞,依旧不见剩下的人放弃,战死到最后一刻,依然高举着手里的刀,对着敌人!
相反北齐军,在贺兰军的孤勇奋战下,以心生惧意,要不是主将一遍遍催促,不听从者立即斩首,他们早就迟疑了。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方已放弃活路,拼死一搏,能多斩杀一个敌人都是好的,一方即便人数众多,占据优势,却心生怯退之意。
两相比较,贺兰军竟守住了城墙,没叫北齐军越过防线,入城祸祸大楚百姓。
但这种僵持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正阳关,危矣!
许君缘抬头望向远方,初升的太阳红得耀眼,烈似火,把周围云层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与血色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个更红些。
今日就是我葬身之时了吧?
没关系,将军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即便他不是将军,在心中也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战士!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悲壮的歌声响起,彷佛昭示了这场战事的结局,悲壮!惨烈!足以荣耀史册!
然而!
“杀!”遥远的天际,俯冲下来千军万马,气势汹汹,杀气震天。
许君缘浑身一颤,极目远眺,待看清楚后,声嘶力竭吼道,“援军到了,战士们,杀啊!”
“杀!杀!杀!战!战!战!”
疲软的战士再次被激起战意,赤红着双眼,颤抖着双手,调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抱住敌军,冲向城墙外。
他们没了力气不要紧,就算用一换一的打法,也要叫这群狗娘样的滚下城墙!
城墙上竭尽全力,城墙下,杀声震天。
楚军在展昭的带领下,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营,直接冲到内部,接近主将位置。
骑得快的跟在展昭等将士身后,硬生生把敌军撕开一个口子。
剩余向两边包抄,团团围住北齐军。
和奋战了一天一夜的北齐军不同,他们虽人也奔袭而来,却仍不觉疲惫,浑身是劲,手起刀落,带走数不清的人头。
本就是士气低迷的北齐军,面对如此杀气腾腾,气势惊人的南楚骑兵,哪还有战力。
除了主将附近的精兵,剩下的更是心生退意,挥刀的手都没了力气。
而以展昭的武力值,万军丛中取将军首级,不过轻而易举。
等他斩杀精兵数千,压着敌方主将打,对方不得不承认,自己败得彻底。
他......已无逃脱的可能!
左右看了一圈,悲愤的闭上眼,五万将士啊,就这么折在自己手里!
一道血线划过,这是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念想。
“北齐主将已死,降者不杀!”展昭的内力一圈圈震荡出去,北齐所有士兵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们茫然一瞬,无意识看向那颗高高挂起的人头,顿时失了所有力气,兵器落了一地。
自此,北齐大败,全军覆没!
获胜的那一刻,许君缘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向后倒去。
等他重新醒来,已是两日后,第一时间询问军情,就怕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出现意外。
文二叔见他醒来,又是激动又是欣慰,“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许君缘有不好的预感,抓住他的手激动道,“难道我们败了?”
“不,没有,我们赢了,正阳关守住了,你别担心,”文二叔道。
许君缘蓦然想到城墙上牺牲的众将士,“莫非......”
文二叔撇开眼去,沉痛道,“马腾将军牺牲了!”
不仅马腾,这一战,贺兰军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足足牺牲了三分之二。
而这不到两千人,也有一半身负重伤,剩下多多少少都有轻伤。
许君缘悲痛的闭上眼,身子摇摇欲坠,“终是我有负将军所托,贺兰军......”
提到这三个字,他沉痛再也说不出话,哽咽难以自抑制。
文二叔连忙安慰,“不,你做的很好,贺兰军用鲜血洗刷了身上的耻辱,他们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并非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许君缘倒在床沿上,浑身无力,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滴眼泪。
文二叔担忧他的身体,忙叫来军医把脉,一番诊治过后,军医沉痛写下药方,“军师耗费心神太过,如不能好好修养,恐......寿数有碍。”
文二叔心里一紧,想劝慰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牺牲的每一个人,都是许君缘朝夕相处的人,如何能不伤心?
突然,他想到一事,忙道,“那个前来救援的小将,竟然拿着三皇子的令牌调来军队。朝中消息文家一直有探查,却从未查出这位三皇子有如此能耐,竟能用私印调兵。”
“什么?私印?”许君缘豁地睁开眼,此时他哪还顾得上悲痛,为这消息震惊不已。
调军有严格规定,除了兵部下发的调令,皇帝的圣旨和虎符,就只剩下特定的皇帝私印。
可即便是皇帝私印,也只有那一枚最特殊的有用,且只能调京郊禁军。
除此之外,所有私自调兵都被视作谋反!
他记得很清楚,来支援的骑兵打得是大楚旗号,除此之外,还有禁军标志。
皇帝直属的禁军,原以为是皇帝在在损失贺兰军后,调派禁军前来支援边关,与北齐对峙,可为什么调令却是三皇子的私人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