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生有些讪讪地松开了手,他抿了抿唇跟在岑姣身后,“姣姣,你之后什么打算?”
县城里的超市也有些灰濛濛的,货架泛着黄。
岑姣倒也不嫌弃,看到什么图案鲜艳的零食都拿了下来。
等转了一圈,不光是岑姣怀里,陈玉生手里也拿满了零食。
直到付了钱回到车上,岑姣才开口回答了陈玉生的问题,“没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开我的花店,赚钱,生活。”
陈玉生微微皱眉,他握紧了方向盘,“姣姣,那样的生活不适合……”
“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岑姣打断了陈玉生的话,她转头看向陈玉生的手臂,男人的手臂粗壮,肌肉线条分明,这使上方的龙头纹身也变得有几分狰狞。
“陈玉生,你手臂上的纹身,你真的喜欢吗?”岑姣道,“我记得,你那时对这样的图案,嗤之以鼻。”
陈玉生一愣。
他手臂上的纹身是一条龙,中国龙。
龙头在肱二头肌的位置,龙身盘旋着向下,布满了整个右臂。
只是纹身在手臂上,平时他自己看见的时间倒是不多,所以岑姣这样问,他竟是思考了好一会儿,自己右手手臂上的纹身究竟是什么样的。
过了好一会儿,陈玉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先生选的图案。”
岑姣闻言笑了一声,她坐正了身子,不再去看陈玉生,也没再说话。
这足够回答陈玉生的问题了。
留在赵侍熊身边,自然有数不清的人将她哄着捧着,可那是岑姣想要的吗?
且不论昭昭的一条命,岑姣能不能释怀,她真的能够赵侍熊让她做什么,她就没有自己想法地去做吗?
无论对错,不追究真,闭眼跟在赵侍熊身边?
光是想,岑姣便觉得荒谬。
车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拐进了县里的墓地。
墓地里大多数地方都没有埋人。
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大家都想落叶归根,死后,一定要埋进自家的地,自家的祖坟,少有会埋进公共墓地的。
走过一个个空白的墓地,岑姣停在了刻有名字的墓地上。
那墓碑上,刻着昭昭两个字。
陈玉生沉默地跟在岑姣的身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帮着岑姣将刚买来的零食一样一样在墓前摆好。
岑姣并不在意地上积着灰尘。
她盘腿坐在了墓碑边,侧过身子,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
“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看你。”岑姣低声道,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站在一旁的陈玉生忽然开口道,“姣姣,我希望你好。”
岑姣没回头,只是擦拭墓碑的动作停了下来。
“那时候,我是见到了她的。”
岑姣知道,陈玉生口中的她是昭昭。
是啊,昭昭那么聪明勇敢,怎么会没能通知到陈玉生呢。
那天下午,昭昭分明避开了其他人,来到了镇上,找到了陈玉生。
她告诉陈玉生,村里的男人穷凶极恶,看岑姣是城里来的,长得漂亮,就将人关了起来,想要霸王硬上弓。
可为什么,那天夜里,只有昭昭一个人找到了岑姣呢。
该和她一路的陈玉生,为什么没有在村子里出现呢。
岑姣终于回头,她看向陈玉生。
两人重逢的这段时间,岑姣对陈玉生没有半点好脸色,有没有一点怨恨,旁人不得而知。
“我没有进山找你,只是打发走了她,是因为在你们进山前,先生便叮嘱过我,我半步都不能离开流黄县。”陈玉生道。
岑姣瞳孔猛地一颤。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有光在她眼眸中一点点破碎。
所以,要说害死昭昭的,她岑姣算最重要的一个。
她信任陈玉生,可陈玉生辜负了她的信任。
赵侍熊对于陈玉生,远比她岑姣重要多了。
岑姣缓缓闭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等到睁眼时,那双眼睛又像从前那样清冷不带情绪。
“无所谓了。”岑姣低声道,“陈玉生,无所谓了。”
陈玉生看向岑姣,他咬紧了牙,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岑姣站起了身,她拍了拍昭昭的墓碑,“我走了啊,以后每年都来看你。”
岑姣又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墓碑,才抬脚往外走。
陈玉生跟在岑姣身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姣姣,我真的把你当朋友,我没想到……”
“陈玉生。”岑姣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还记得从前我们一起练功的情谊,答应我件事儿,如果赵侍熊又派人监视我,告诉我一声。”
岑姣就站在陈玉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可那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陈玉生却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朋友。
少年人的真心从不掺假。
就算这些年,各种事情的磋磨下,陈玉生很少会想起从前了,只是现在去回想,又怎么会忘记和岑姣亲近的那些时候呢。
他是那一批被赵侍熊收养的孩子里年纪最小的,其他人不愿意带着他玩儿,还背着大人偷偷欺负他。
是岑姣站出来,将他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从那之后,两人一起上课练功,一起翘课挨罚。
“好。”陈玉生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看向岑姣,扯唇笑了笑,“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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