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的脸越发苍白,她像是被岑姣的话戳中了一般,眨了眨眼,似是在祈求岑姣不要再说下去。
可桑寻的反应,却告诉了岑姣答案。
岑姣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桑寻,声音略有些低沉,“峰顶的石头不见了,而且,我能感觉到,天像是破了一道口子一样。”
岑姣没有提那群蚂蚁,和那个自称岑砀的男人的事情。
她只是将不入峰上见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告诉了桑寻。
只是面前的人听到自己的话,并不惊讶,反倒有几分难过。
岑姣缓缓松开了按在桑寻肩膀上的手,她退了半步,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发出来的一样。
“钱山不是什么硬骨头,你这样逼问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岑姣叹了一口气,她看向桑寻,“我应该更早一点想到的。”
桑寻动了动唇,看着岑姣,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心里有了决断一样,“姣姣,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岑姣看向桑寻,她声音平静,“要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另一个和我血脉相近的人,去当补天的石头?”
“就算我没有办法,师父也一定有办法。”桑寻咬着牙,她眸光中,仿佛有火焰蹿了出来,她猛地伸手,拉住了岑姣的手腕,“姣姣,难道你当真觉得,我会用你去补什么天吗?”
“我知道。”岑姣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抬手,掌心扣在了桑寻的手背上。
岑姣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桑寻,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你让我想想。”岑姣手中微微用力,她将桑寻的手轻轻推离,声音温和平缓,“桑寻,你让我想想。”
桑寻还想说什么,可是岑姣已经在抬脚往外走了。
走到门边,岑姣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向桑寻,抬了抬下巴,“别折磨他了。本来就没多少活头了,你这样审问他,免得背上人命因果。”
桑寻抿了抿唇,“知道了。”她答,“回头我会给他安置好,最后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折磨他了。”
而房间角落,刚刚清醒过来的钱山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便光当一声,脑袋又一次重重砸在了地上。
岑姣停下步子,回头看向了脑壳砸在地上的钱山。
钱山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两位,你们说我没两天活头了,是什么意思?”
他像是溺水的人,正拚命挥舞着手,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我都可以给你们。”钱山两只手前伸着,拚命够着离他有些远的岑姣,“你们要知道的事情,我都说了,一五一十地说了。”
“不够的话,我可以从头再和你们说一遍。”钱山脸上,鼻涕,眼泪,额头上的血混杂在一起,看着狼狈又可怜,“二位行行好,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桑寻没动。
而岑姣,则是回过头,她停在了钱山身前。
钱山看起来,像是抓住了浮木一样,他脸上挤出难看又滑稽的,讨好的笑来。
“岑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你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去死的。”钱山的手抓住了岑姣的裤脚,在岑姣的裤子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没人救得了你。”岑姣开口道,声音很轻,语气平淡。“钱山,在你和那块石头达成交易,利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牟利的时候,你就是个死人了。”
“不……”钱山愣住,他盯着岑姣,音节从他口腔中溢了出来,断断续续的,“不,岑小姐,那块石头,是你们的东西,凭什么你们活得好端端的,却要我去死呢?”
他们的东西。
岑姣微微一愣,她站起身,没有再看钱山。
那块石头,是岑姓人的东西吗?
“你这个恶毒妇人!”许是见岑姣抬脚要走,又或是突然就明白过来,自己的确没救了的钱山,忽然摆出了一副狰狞的面孔,他盯着岑姣的背影,咬着牙,声音凄惨,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你这个毒妇,我就算死,也会诅咒你们,要你们像我一样,死相凄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岑姣回头看向钱山,她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钱山的诅咒。“那又怎么样呢?钱山,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像一只死狗,一点点烂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或许,你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哪里。不过没关系,等死后你就会发现,你会永生永世被困在这座山里,直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安息。”
岑姣和桑寻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屋子。
门在钱山的眼中被关上,他怔怔看着前方,眼底闪过怨毒,愤恨,最后是浓厚得几乎化不开的害怕。
桑寻想要同岑姣说些什么。
可是先她一步出了屋子的人已经大步离开。
桑寻追上去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她脑子里,全是那封信上的内容。
信上写,【阿寻,如果不入峰的山石不见了,那岑姣,就是新的山石。】
桑寻抬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灰濛濛的,没有星星。
桑寻抬头去看,第一次发觉,梅山的夜竟是那样深,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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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姣?”魏照是在后院二楼露台找到的岑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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