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抱过来开始,就一直很安静,像是半点没有感受到有什么要发生的岑姣,脸色微微发红,她伸手,有些胡乱地挥动着。
她在拨弄后脑勺的碎发,那些碎发被岑姣拨动,那块红色的胎记,竟是越来越淡,最后,与岑姣脖子上的皮肤,融为一体,再看不出来了。
“哪怕爸爸已经死掉了,仍旧在某一天,会成为你坚强的后盾。”岑向辰的声音如同呓语,他的唇贴着岑姣的额头,“姣姣,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而爸爸也永远爱你。”
他们的对话,赵侍熊只偷听到了一半,他发觉岑向辰在小声同岑姣低语的时候,便走了出来。
而岑姣也在这时哭闹了起来。
岑向辰满脸的不舍,却仍旧是缓缓松手,将哭闹的岑姣放在了地上。
岑姣哭得更加剧烈了。
称得上是嚎啕大哭,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变得沙哑。
赵侍熊的视线在岑姣和岑向辰身上,绕了一圈。而后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人将岑姣抱走。
“你和姣姣说了些什么?”赵侍熊问,“我很好奇。”
比起刚刚,岑向辰现在看起来变得坦荡很多,“只是一些父亲对女儿的叮嘱。”他道。
不等赵侍熊质疑什么,岑向辰便又继续道,“赵叔,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姣姣,是我这个普通人的孩子,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呢?”
“当然,或许等她长大,会有她母亲的能力显现。”岑向辰顿了顿,他轻轻摇了摇头,“但是这些,谁有说得好呢。”
赵侍熊脸色微冷,“既然你到现在还是这样的说法,那么也不要怪赵叔拿你来镇这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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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侍熊停了停,他一口气说了太多,抬眸看向岑姣时,眼眸中的光也显得有些诡谲,“姣姣,你的父亲死得惨烈。”
“这栋楼,如今二十四层。”
“每一层的地板也好,墙壁也好,都混有他的血肉。”
“人的骨头啊,硬。”赵侍熊摇了摇头,“可是再硬的骨头,在工业搅拌机面前,也会被搅成碎粉。”
“你爸——”赵侍熊忽然转过身,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落地窗,“就被我捆在那儿,我让他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地割下来,然后扔进搅拌机里,变成分不出是什么的碎末。”
“姣姣,你现在,可是站在你父亲的尸骨上。”赵侍熊回头看向岑姣,他在笑,那笑容令人胃里翻涌,几乎要让人呕出来。
岑姣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卡卡声,她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微微发烫也有些发麻,浑身灌了铅水一样沉重,怎么都无法抬起手来。
“那时候,我纠结过时留下你,还是直接用你入药。”赵侍熊道,“谁知道,你大哭一场后,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醒过来后,没被烧成傻子,却是烧得连父母是谁,自己是谁都忘了。”
“至于你的父亲,我用一个蹩脚的理由打发了你爷爷奶奶,他们受不住打击,加上这些年,本就年纪大了,疾病缠身,没两天也去了。”
“那时候我就想,这应该是一个契机,是老天爷在提示我,应该收养你,无论岑向辰说的那些有关你的话是真是假,我至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让你信任我。”
“如果他骗我,等你长大,用来入药,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他没有骗我,你的确没有什么岑人的能力,那么我将你培养成替我做事的人,我依旧不亏什么。”赵侍熊摇了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你竟是个白眼狼,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养了你那么久,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爱了那么久!到头来,一个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的小姑娘,就让你同我离了心!”赵侍熊哼了一声,“不过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岑向辰临死前说的那些,都是胡言乱语!你哪里是什么岑人的残次品,你分明拥有岑人的能力!”
“也怪我。”赵侍熊摇了摇头,“梅山的那个娘们儿,以将你收入梅山为交换条件,替我续命治病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你不一般。”
“如果那时候想到了,也不会拖到现在,让你害得成了这个样子。”
比起岑姣,最先按捺不住的反倒是一旁的赵明焱。
赵明焱忽地暴起,他背脊微弓,像是一只小兽,又像是什么灵活的虫子,朝着赵侍熊的方向扑了过去。
赵明焱眼眶发红,他死死盯着赵侍熊,“你怎么能这样?!”
可是,赵明焱并没有能碰到赵侍熊。
他跃至半空中,忽然身子变得僵硬,整个人直勾勾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岑姣呼吸一滞,她往前两步,却又在看到那缠绕在赵明焱身上的半透明丝线时停下了步子。
“他是你的亲孙子!”岑姣道,她看着赵侍熊,“你居然对他下手!”
“如果,赵明焱还记得他是我的孙子,他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赵侍熊哼了一声,“他站在你那边,这些年,我自问待他不薄,让他要什么有什么,甚至细心替他谋划,想要将他送出去。”
“可他又是怎么回报我的?”赵侍熊看向趴在地上的赵明焱,手掌微动,扯动了那些透明的丝线。
赵明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握住了,血管都被扯得移位,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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