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姚乾回到医院,他拎着打包好的食物来到病房门口。
“江谷,盛卓延睡了吗?”
“还没有。姚先生,盛总吩咐过不允许您进去,”江谷说得认真,下一秒却背过身,“但是不排除我疏忽的情况。”
姚乾走进去的时候,电视里放着一部电影,盛卓延看着手里的平板,恍然间有种他在处理公事的错觉。
“我来晚了,”姚乾笑着走到盛卓延身边,“你在等我吗?”
盛卓延特意把监测线摘下,“你觉得呢?”
“你没回我消息,我以为你没看到。”姚乾看似在抱怨,其实很清楚盛卓延在想什么。但凡微信有已读功能,他分分钟就会露馅。
只见姚乾俯身将袋子放在茶几上,他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里面穿着一件纯黑毛衣,“要不要来吃点?我还没吃。”
盛卓延没回答,目光不自觉被姚乾挽头发的动作吸引。
拿出餐盒时,姚乾听到电影里的主人公在为出轨的问题争吵,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于枫逸给我介绍了一位俱乐部的股东,约了我几次,这次我是去拒绝他的。”
盛卓延走到沙发前坐下,姚乾笑容微妙,“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吗?”
“他懂什么,”盛卓延神色淡漠,“你晚上为什么没吃饭?”
“因为我在餐厅光顾着说话了。”
“哦。”
“其实是因为跟你约好了,”姚乾将筷子递给盛卓延,笑容粲然,“你不是也在等我吗?”
面对这些明知故问,姚乾意识到盛卓延好像从来没有硬凹什么人设。他一直都这样死装,明明在意却什么都不说。
晚饭后,姚乾想陪盛卓延把电影看完,中途被护士强行请出病房,说病人要用药,需要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姚乾没有主动问过盛卓延的身体情况,也许他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无论怎样都能接受。
今天姚乾早回去了半个小时,盛卓延看出了他的疲惫。他不舍得再说重话,想着明天干脆安排病房让姚乾住进去。
思考间,那种濒临失去意识的感觉侵袭而来。连接腺体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盛卓延来不及按床头铃,很快陷入病症带来的失控。
盛卓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这次的情况尤为糟糕,病房里乱作一团。他手腕与手臂上的勒痕比往日的都要深,应该是近来心绪不宁加上没有休息的缘故。
尝试了新的特效药后,盛卓延一早被安排去做检查。回来后他在等待区慢下脚步,寻找着姚乾的身影。
有了前两次的情况,盛卓延直接问江谷:“他今天又怎么了?”
没等江谷回答,身后传来了柳芷仪的声音。
“姚乾不会来了。”
柳芷仪的手中拿着好几份报告,看向盛卓延时带了几分倦怠。
“卓延,你应该也不想在失控的情况下伤害到姚乾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他,好好为手术做准备吧。”
***
另一边,简书政托骨科的主任帮姚乾看了片子,此刻他们正在去拿药的路上。
“虽然没有上次严重,但你还是要注意,否则会习惯性扭伤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简医生。”
简书政继续问:“你确定只有脚踝扭伤吗,其他地方呢?”
姚乾摇头,说了句“没事。”
要不是简书政死缠烂打,说要打给盛卓延问清楚,姚乾断然不会说出实情。
……
凌晨姚乾刚要离开,在电梯里碰上了柳芷仪。她对盛卓延的动向了如指掌,遇到姚乾也在意料之中。
姚乾有些局促地打了招呼:“阿姨,您好。”
柳芷仪微微颔首,径直走出电梯,“回去了?”
“嗯,”姚乾继续说道:“我早上会再过来的。”
“其实你——”
“柳医生!麻烦您来一下!”
护士很快发现异样,柳芷仪快步走向病房。姚乾紧跟其后,不由得紧张起来。
听到柳芷仪安排人将盛卓延固定在床上,姚乾明显慌了神。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阿姨,我能进去帮忙吗?”姚乾问。
“你确定?”柳芷仪的语气讳莫如深,“即便他可能会伤害你?”
姚乾没有犹豫,和几位护士一同进入病房。床头柜已经被推翻,几台仪器凌乱地倒在地上。
直面现实过于残酷,姚乾从未见过遭受病症折磨的盛卓延。他跌坐在地上蜷曲着,痛苦地喘息,全身如同像是窒息般发红发热。
……
“你也真是,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进去?”简书政碎碎念起来,“你被推开的时候应该不止崴了脚吧,我觉得你的后背或者腰应该也撞到哪里了。”
当时姚乾没想太多,心中的担忧早已战胜恐惧。过程中他不慎被用力推开受了伤,为了不被看出来才联系简书政帮忙。
想到这里,姚乾拿出手机想给盛卓延发消息,一旁的简书政却停下脚步。
“啧,来得真快。”
简书政识相地绕路去帮姚乾拿药,他想着这两个别扭的家伙如果没了他该怎么办,总得有突破口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感情,不是吗?
所以在盛卓延打来电话时,简书政含糊不清地说姚乾受了伤,现在正在他的医院紧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