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灯影下,山洞大的惊人,也空的惊人。
骨生看到面前空荡荡的山洞,面上呆滞,不由自主地道,“哥哥,你家……这么穷吗?”
周辞:“……”
陈时:“……”他真的要好好教导一下骨生了,骨生真的太不会说话了!
简直是,让人无法反驳的尴尬……
好半天,周辞憋出一句,“也没有很穷。”
“——我的鬼奴还有一樽玉棺呢!”
所以是……除了玉棺,其他都没有?
陈时没忍住再环顾了一下山洞,只见山洞内空荡荡,当真是只有一樽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棺。
其余只有玉棺旁,类似于杂草一样的床铺。
连木架子都没有,就铺在山洞的地上,一团杂草上垫着一块干燥的布料。
那布料也还比周辞身上穿的好不少,但总归是,真的就没有东西了。
骨生过了不少苦日子,但也还是被周辞这般过得和乞丐一般的生活给惊了,他瞠目结舌,“周辞哥哥……”
周辞点头,“昂!”
骨生:“难道你就一直这样睡?”
“……”
屋内静的可怕,连陈时都忍不住看了眼周辞。
几十年,少年一人守着一口棺材,睡着干草榻上。
实在是未免太过辛酸了些。
周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干草睡了也没什么的生活,便也不曾在意过。更何况,他一届鬼修,往日都是不用睡的,往干草上一打坐,一晚上便也过去了。
但是他的哥哥弟弟不一定过得惯这样的生活呀!
他几乎气的想打一打自己的脑子,阿婆和阿姐都是鬼魂,不用住破山洞,但他的哥哥和弟弟还是人,他们要睡觉的!
他人生头一回生出了窘迫的想法,支支吾吾地开口,“对……对…不起,我……我平时一个人住习惯了。”
“没怎么注意……”
这话还没解释完,便被青年沉稳温和的声音打断了。
“很辛苦吧。”
周辞被这话弄得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便被青年拥到了怀中。
而他的腰也被骨生抱住。
青年身上的体温传到他的身上,一路烧到他温凉的心口。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觉不出什么滋味。
倒是陈时又说,“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
“以后有哥哥。”
周辞几乎被这话弄得要落泪,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但他还是别过头,声若蚊蝇,“知道了。”
那怀抱很快就松开了,倒是周辞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廓。
最后还是陈时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唯一一个留下的床榻,三人才勉强地解决了晚上干瞪眼坐干草的局面。
倒是和衣而睡,几人都是体凉的人,互相挨着,不一会便在空荡荡的山洞睡着了。
第一次,三人都睡得十分的熟。
直到后半夜,玉棺中忽地发出动静。
玉棺中一个眉目如画的青年眉宇微动,好半响,他才撩开眼睫。
暗沉的山洞中,玉棺中的躯体未动,倒是飘出一个魂魄来。
他的面容同玉棺中沉睡的人一模一样。
须臾,他飘到了距离玉棺不远处的床榻旁,沉沉的眼睫温柔地望着挨着挤在床榻上的人。
周辞睡得那侧靠近玉棺,故而漏出半截白玉般的脸颊。
鬼修天生体寒,修的魂魄,故而肌肤森白,毫无血色。
如今睡得安然,青年魂魄飘到周辞身旁,半透明的指尖堪堪落在周辞睡熟的面上,继而一顿,好半响才收回手。
但目光落在另一侧的陈时面上时,面上失神,好半天才回过神。
最终深深地看了眼陈时,拧眉深思,好半响才叹了口气。
夜间,素剑敏锐地察觉到魂魄,却也只是嗡动了一下,便悄无声息了。
青年看了三人好半天,最终在天蒙蒙凉时心不甘情不愿地飘回了玉棺。
而玉棺中的青年因着魂魄回归,面上竟然恢复了几分活气,一时之间肤色都红润了些许。
但这些,洞穴内的三人都未注意到。
只素剑微微嗡动,洞悉了夜间出没的这一缕魂魄。但到底却没触发禁忌,只片刻又恢复了原样。
————
沈卿池看了眼面上惶恐的皓文,冷着面看人,“你先前说——”
“陈时还活着?”
皓文几乎被沈卿池冷若霜雪的寒凉目光吓得跪下,但到底颤颤巍巍着身子,道:“是……”
他嗫嚅嘴唇,近乎全身发抖,“是陈时让我不要同您说的。”
“他说他只是暂时离开……”
沈卿池闻言,好半天没说话,就在皓文以为沈卿池只是没反应过来时,听到了他师叔近乎意味不明的话语——
“好一个暂时离开。”
“一别五六年吗?”
而每次沈仙君这般开腔说话,最终闯祸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近乎抖着身体,忍着眼泪。但最终这笔账没有算在他头上。
沈仙君将他踹了出去后,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第40章 雨夜遇袭
南坞的雨下的不大,往日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今日也不例外,山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林间发出阵阵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