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想起来,就可能再不会跟着他了。他是鲛人一族的背叛者,他和寒灯本就势不两立。他永远无法玩却的噩梦,却也无法释怀寒灯替他挡下的天劫。
人总是这般犹豫不决,一旦心软,便不可避免地次次心软,无法拒绝也无法推开。
直到养出了些感情,梅初心想:要让寒灯离开,恐怕日后是自己不愿罢了。
但一想到他们接下来要去虞渊,梅初面上又露出一个释怀的表情,他抱着寒灯,吻落在梅初的脸颊上,缱绻般的吻,一点点,吻在寒灯眼尾的红痕。
寒灯却难以明白梅初的难过,只是将人抱起来,像抱着自己的孩子般,将人抱在床边,吻一点点落下,蹭着梅初的颈窝,清润蛊惑的声音传来,“梅初……梅初,不要离开我……”
梅初忍不住透露一个苦涩的笑意,抱着寒灯,宛若沉寂在睡梦中,“你我……本不该相遇。”
南海云荒就是一场梦,梦碎了。他本应该和寒灯分道扬镳,只是出了意外,各取所需的利用衍生了别的情绪,于是剪不断,再难割舍。
寒灯不明白梅初的意思,一个劲地抱着人,“不离开……和梅初生生世世……”
“都要一起……”
梅初抚摸着寒灯的脸,好半响放弃般,将人推开倒伏在床上。
这些日子奔波,他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睡过去。
好半天,方才目光游离的寒灯目光忽然变得深幽冷寒,目光死死盯着梅初,满是占有欲地将人抱进怀中,他忍不住呢喃:“是我的,梅初。”
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歉意,他抱着人,吻落在梅初的额头,“对不起……骗了你。”
“日后,你会明白的。”
于是他将人拥入怀中,以一个嵌入的姿势,将人死死抱进自己的怀中。
*
皓文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床上,他感到手上有些刺痛,不一会便撑坐起来,抬起手看到自己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痕迹。
这个痕迹和陈时手上的傀儡线一模一样,他几乎瞬间惊醒般捂住自己手上的傀儡线,惊讶抬头,对上了站在门口的骨生。
皓文发觉自己有些说不出话,久久地看着骨生没开口。
骨生却垂头将自己晦涩的目光遮掩,声音低低地开口,“对不起…皓文哥哥……”
皓文心中本来有气,但对上骨生只剩下的那只眼睛,心中有软了几分,他又想到骨生曾经的经历,缩头乌龟般垂下头,闷闷地开口。“没事……”
因着垂下头,他错过了骨生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和惊讶,再对上骨生的眼睛,只看到骨生那只圆润的眼珠盛满泪水般。
骨生知道皓文最见不得自己这般样子,面上又装得更可怜了些,皓文本想呵斥教训的话语全部都堵住了,眼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本想教训骨生,莫要乱开玩笑,可皓腕上那条殷红的傀儡线意味着昨晚发生了什么。骨生强迫地在他身上种下了傀儡线,甚至还过分地哄着他打开神识。
最后的事情,他便忘记了,只知道受不住这般刺激彻底晕死过去。
他嗫嚅着唇,本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自己现在躺在床上,面上染了红晕,让骨生心中多了几分捉弄的心思。但到底是忍住了,骨生踱步在他面前,轻轻开口,“原谅我吧,皓文哥哥。”
这是骨生少见地喊他哥哥,他莫名其妙,脑袋晕乎乎地,等回神时已经拉住骨生,将人抱在了怀里。而骨生埋在他怀中,侧过的那张脸闪过一丝狡黠。
好似这类的事情就是天生的,皓文天生就比较笨一点,而他更聪明一点,所以他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他的小傀儡,让皓文不受伤害。
最好是,一直在他身边。
骨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只是他贪恋地埋在骨生怀中,彻底沉浸在这温暖中。这是陈时作为他的哥哥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温暖,是骨生贪恋地想要余生都在一起的疯狂。
偏执扭曲的心理占了上分,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知怎地自嘲般笑了下。是啊,他心中贪恋着的一直以来都是不能分离的东西。
所以他亲自放了姐姐离开,一个人孤身躲着那些人的追杀,成了个疯疯癫癫没人要也长不大的孩子。
他忽地抬起头,只一颗星子在皓文眼中,皓文被引得将人抱紧了些,低声询问,“怎么了?”
骨生抬起头,闷声开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皓文被这话惊地半响说不出话,指尖摸了摸骨生的脸,呢喃般开口,“如果骨生愿意的话……”说到这他猛地一顿,想起什么似的,昨夜好似骨生就是这般问他的。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还有骨生留下的泪,他好像心疼地将人抱在怀中,应下了。
记忆接踵而至,他错愕地看着骨生,对上骨生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只听见骨生说,“你答应我了。”
皓文耳根子都红了个透,呐呐道,“如果骨生你……再长大些。”
皓文忽然想起,他师叔那般对待陈时,他也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骨生,这样才不负师叔的教诲。只是眼下骨生还有些太小了,怎么说都有种拐卖小孩的错觉,特别是骨生长得特别小。
骨生不知道他什么想法,眼下被人抱着,总觉得皓文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将人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