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与潇眼神看过去,平静地问他:“大舅,可以安静一点吗?”
她舅都没反应过来:“你讲什么?”
“我说,太吵了。”
不单因为柳墨,慕与潇一直在忍耐他,这几天有很多事情,大家都在忙。
他作为死者长子,总是对着家人颐指气使,自以为很厉害。
吆五喝六的,连张萍也因为小事被他呵斥。
但张萍脾气也不好,当即就回嘴了,所以作为晚辈,慕与潇没有特意帮妈妈说话。
现在忍不了。
张萍连忙使眼色给女儿。
慕与潇在她舅舅的怒目圆瞪下说:“外婆去世,你女儿都没回来,离得远就可以不尽你刚才说的孝道吗?自己家都没有做到最好,为什么喜欢教育别人?”
“本来我不想反驳,但是外婆刚走,大家都累,真的很吵。”
慕与潇注意到,他小女儿张琳琳用一种既惊讶又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她,好像佩服她又打算看她倒霉。
柳国一直不满这个大舅哥,柳墨再不好,自己的女儿,何况柳墨哪里不好了?
被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他不高兴,于是帮腔慕与潇。
家里随即又吵起来,慕与潇挨了骂,不过她妈替她出头还了回去。
最后大家不欢而散,放狠话说反正长辈都不在了,以后可以不来往了。
慕与潇深以为然。
送柳墨离开前,她说:“很多时候,我不想听话和懦弱,而是这种场面一旦出现,我妈妈就要生气。也更消耗我。”
“但是今天我不后悔。”
柳墨坐在车里,对她笑,“我很高兴,但是下一次,让我来发挥,我更会骂人。”
慕与潇笑了:“那可不敢。”
柳墨离开了,慕与潇因工作不急,又担心她妈情绪,回家多住了一个晚上。
张萍路上都在生气,骂完了亲哥跟便宜妹妹后,又开始责怪慕与潇。
不怪她顶撞大舅,只是不解她为什么要为柳墨出头。
慕与潇问:“你觉得他那些话说得对吗?”
“他是长辈,说说怎么了。”
只要不骂到自己女儿身上,张萍没觉得年轻人不能说。
“如果不对,为什么长辈不可以反驳?而且他对妈妈的态度也不好,外婆离开,他没有长兄的样子,一句宽慰人的话没有,这几天显摆死他了。”
慕与潇不想忍了。
“怎么说话!我女儿还是心疼我是吧?不气,妈妈知道,你大舅那人烦。”
“但是今天实在太冲动了,柳墨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是你被说,她会为你出头吗?”
慕与潇点头:“当然会的。”
“你这个傻孩子。”
张萍摇摇头。
我不傻,只是不够听话而已。
慕与潇陪着妈妈怀念一晚上她的妈妈,母女俩一起睡的。
在这种温馨里,慕与潇审视着自我,她不能强求妈妈一定要接受她的性取向,如果以后没有这种温馨,她可以接受吗?
她只能接受。
很多选择就是有代价的。
隔天在家吃过午饭后,睡了一会,她才开车去找柳墨。
柳墨在她自己的家里,这次慕与潇有打电话汇报行程。
到了后,已经是傍晚,夕阳正艳丽。
她输入家里密码。
柳墨不在视线范围内,芍药花也被清理掉了,早就谢了。
她先洗了脸和手,然后推开卧室门,柳墨还在睡觉。
但是她知道柳墨醒了,因为柳墨浅眠,不可能开门关门后,她动也不动。
慕与潇在床边坐下,柳墨的半条腿在空调被外,她低头,在小腿肚上亲了一亲。
柳墨往被子里躲,慕与潇将被子连带着睡裙往上挪,看见纯白色的衣料,然后埋在了腿间。
柳墨的气息很快重了起来。
像绍城又下了一场春雨,到处湿哒哒的,于是趁雨行舟,沿着河畔往河心去。
桨声越来越大。
她坠进河心。
第72章 认清
她们在河中沉沦, 久到天色从一张彩笔画趋向发灰的黑布。
鲜橙一样的酸在手臂里留存。
笔肚里的墨汁所剩无多,留下半字的枯笔,疑心再写不出下一个字, 却总还有墨,于是一路写下去。
压抑了几日之后,她们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让感性主导,将质疑面前这个人、这份情意的自我剥离,折叠。
然后扔进去,焚烧。
以沉默开场的宣泄, 由慕与潇主导了三分之二场。
事实上她们沉默的时间不算久,在她从腿间抬头时,柳墨就投降了,跟她说指套在哪个抽屉里。
结束时,慕与潇心疼地亲了亲柳墨汗湿的鬓角。
不过这种心疼,在柳墨尝试主导的那部分里,几乎荡然无存。
因为柳墨没有像她想得那样, 被索取、被折腾后脱力到怎样怎样。
虽然当下看上去我见犹怜,但她们只是抱着吻了一会, 一同放空了几分钟,柳墨就一改疲态, 主动探索起来。
慕与潇不知在哪个得到喘息的空隙里想了一下, 柳墨做1的风格像她隐藏起来的那部分性格。
温柔, 清丽, 典雅之下, 似乎掩藏着的,是不安与惶惶, 是疯狂与掌控。
她的疼爱和占有,更像是一种烙印,烫在你身上后,不许印记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