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败城墙之中,花栖枝孤身一人,跪在墓碑面前,面对满目冤魂,与酒为伴。
……这样一看,花栖枝和现在的自己,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自己功法独特,哪怕没有灵脉灵骨,也能正常修炼吧。
柏凝心中沉重,但是比起这一切,心情反倒是最无关紧要的。
她看向凌昭,语气放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吗?”
“这个的话,估计和对方修炼的心法有关。”凌昭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试探:“不知道前辈能否透露一下,您朋友修炼的是什么心法吗?”
柏凝没有回答。
摆明了不打算回答。
不是她不愿意配合,而是花栖枝的功法实在是过于特殊。
天枢炼魁术,普天之下,也只有花栖枝一人在修炼。
说出她的心法,和直接报花栖枝的大名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没记错的话,在她和花栖枝离开生死海的时候,清源宗第五代弟子,刚刚对花栖枝发起围剿。
她的处境,应该不比自己好。
这么想着,柏凝慢悠悠道:“不是什么正道心法。”
倒也没说究竟是什么,不过也阻止了凌昭这种正道人士继续问下去。
“嗯……这样的话,确实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会更多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前辈之后其实可以多规劝一下。”凌昭笑起来,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分析。
“部分俗世功法,可能一时修炼速度比较快,但极为伤身。若是想要求大道,问长生的话,建议还是修正道才行。”
凌昭说。
“嗯,好。”
柏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毕竟是花栖枝的事情,给她说,她也做不了花栖枝的主。
充其量等花栖枝醒来之后,问她一下。
她可有可无地点头,随后又继续问:“还有其他病症么?”
“其余的,倒是没有看出来。”凌昭摇头。
柏凝心底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小年轻,看不出来花栖枝将痛感转移到自己身上。
也是,花栖枝的心法都看不出来,如何能看出更多的来呢?
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女子,柏凝收起多余的心思,“她要多久才能醒来?”
“三日左右吧。”
凌昭回答问题后,没忍住,又继续劝:“您朋友的脉象已经非常弱,其实按照她受伤程度,几乎已经在鬼门关徘徊。如果前辈您认为这个朋友很重要的话,或许可以规劝一二。”
着愣头青,又开始教自己做事。
柏凝笑起来,反问对方:“要是她不听呢?”
“暂且试试吧。”
凌昭面色认真,眉宇之间,都是正气:“为了您以后不后悔,现在可以多做一点事情。”
第一次,柏凝觉得清源宗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并不算是过于碍眼。
虽然这么看着,凌昭也挺像一个充满正气的花花蝴蝶。
但至少,能看见正气。
柏凝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比你师傅强。”
“胡说!”韩归眠听见这话,第一个不满意,跳出来反驳柏凝。
凌昭也露出慌张神色,练练摆手。
“我怎么能和师傅相提并论?”
“如何不能,这是事实。”
柏凝就事论事,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
叫韩归眠更加不爽,“你个恶贼,发什么癫?”
“你个丫头片子,又知道什么?”
“你们要吵出去吵,病人还需要休息。”凌昭深深叹了一口气。
花栖枝病重,柏凝也不想影响她。
见凌昭发话,便先一步离开船舱,走到甲板之上。
眼前是烟波浩渺,明月高悬,天地似乎已成一片,而他们所乘坐的小船,便是划破天际的一条线。
它行驶在月亮之下。
连带着月亮一起,倒映在湖海之中。
罕见的好风景。
柏凝站在甲板上,感受着夜间吹来的风,思绪难得平静。
“喂,小贼,你在看什么?”
韩归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柏凝头也不回,而是对着眼前圆月出神。
“你聋了吗?”
韩归眠非常不客气,一点也没有当晚辈的自觉。
对了,她也不知道,在她小的时候,柏凝还抱过她。
这么想着,柏凝掀起眼皮,看向韩归眠,“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韩归眠嘴角挂着好奇的笑,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柏凝走了半圈,眼珠子从她的身上移到不远处的圆月旁。
“哦~我知道你,你在对月感怀!”
柏凝掀起眼皮,没说话。
“不承认?不承认也没用。你看,大晚上出来吹冷风,看起来是在看风景,实际上是在赏月吧。”韩归眠凑近柏凝,笑嘻嘻、贱嗖嗖地问:“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暗恋月息姐姐,所以在对月思念她?”
“……不是。”
“嘴硬。”韩归眠根本不信柏凝的说辞。
她靠在甲板上,双手撑着下巴,淡定道:“月息姐姐毕竟是修真界第一才女,又温柔美丽,喜欢她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你处处比不过我哥,甚至于月息姐姐可能都不认识你,但是——你也有资格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