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盯了好半晌,眼看着天色渐晚,清源宗已经点起灯火。
山间云雾越重,寒意阵阵。
韩归眠的怒火,渐渐的,被寒意浇透。
她趴在葫芦上,饿得有气无力。
“你要干嘛……”
“不做什么,就是想给韩绛蟾点不痛快。”
“那你去找他啊。”韩归眠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他趴在葫芦上,瑟瑟发抖。
“为难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干什么?”
“你没有灵力?”柏凝有些诧异。
“不然呢?”
“作为鸿晴阁的少阁主,无论如何,也不会一点灵力也没有吧?”
如果说之前,柏凝有些疑惑。
那现在,便是纳闷。
鸿晴阁的少阁主,没有灵力,出门在外爬一个松枝,来来回回折腾将近两个时辰。
这说出去合适吗?
“你当我愿意的吗?”韩归眠不痛快地白了柏凝一眼。
看其模样,应当是真事。
想到这里,柏凝索性伸出手去,一把按在韩归眠手腕上,感受着她的体质。
“奇了怪,明明是极好的根骨,怎么不能修炼?”柏凝喃喃自语。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韩归眠没有听清,加上又饿又累,心情也不爽,语气自燃非常冲。
“没什么。”柏凝松开韩归眠的手腕,脑瓜子一转,计上心来。
“我就是在想,你要是这么弱,岂不是今晚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你想做什么?”
韩归眠瞪大了眼睛,葫芦上的红穗子还缠在手腕上,便双手抱胸,害怕地往后退。
“我只是想,雨琪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不如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韩归眠警惕,却又无计可施。
“我要你帮我,从清源宗里面找来高深功法,我要好好修炼过后,打败韩绛蟾,夺回月息。”
事到如今,还没忘了维持韩归眠眼中的人设,自己当真是敬业。
柏凝在心底满意点头,而韩归眠在思索一番后,权衡利弊,还是答应。
“行。”
“既然如此,你画押吧。”
柏凝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书页里面,随意寻了一页纸,直接撕下来,用灵力在上面罗列条例,而后递给韩归眠。
“你需要在三天之内,带出和天枢炼魁术有关的书籍,不然的话,今晚你就得饿死在此处。”
“天枢炼魁术?”
“自然,天枢炼魁术作为武林之中最精妙的心法,对于资质、灵根没有限制,只要能够找到对应的心法,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修炼之路。且招式凶悍,在过去,花栖枝靠着天枢炼魁术,可是以一当万,清源宗那些老头子,根本不敢直视其锋芒。”
韩归眠若有所思。
“所以你打扮成这模样,确确实实,是想要重走花栖枝的老路?”
“能够辉煌一刻,求证大道,为什么不试一下?”柏凝故意煽动。
“是。”
韩归眠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浑身都跟着发抖:“行了,你不要废话了,快写过来立字据。再耗下去的话,我真要被冷死了!”
“好。”
柏凝拿着字据,往前走了两步。
“再靠过来些。”韩归眠无力蜷缩着。
柏凝笑着看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还是朝着韩归眠靠近。
几乎紧挨着葫芦口。
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在询问:“可以签字了吧?”
刚才还有气无力的韩归眠,立即精神起来。
她拍了拍葫芦,双眼盯着,柏凝,语气冷淡:“天火之精!”
红到发紫的火焰,立即喷涌而出,将堵在葫芦口的人人影,吞噬干净。
等到一点灰烬都没有剩下,韩归眠这才笑起来,得意洋洋:“我签你个大头鬼,还想要挟持你姑奶奶我,以为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吃的是白饭?”
韩归眠得意地笑着,没有人回答她。
她脸上的笑容,也就渐渐收敛,到最后,化作沉思,坐在葫芦之上,久久未曾动弹。
若不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山间实在冷得惊人,她估计还能继续坐着。
“先去清源宗吧,至于后面,暂且看着。”
她对着空荡幽谷,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反正不会是已经“化作飞灰” 的柏凝。
柏凝此时安静依附在韩归眠的衣服上,看着她畏畏缩缩地,废了好大的功夫,终于上了松枝。
又在黑暗的隧道里面,摸爬滚打,走了许久。
这才赶在黎明之前,离开暗道。
她熟门熟路地敲响了月息的房门。
“月息姐姐,你睡了没?”
屋子里面烛火渐明,人影落在窗纸之上,影影绰绰。
随着窗纸上的人影逐渐变大,终于,房门被拉开。
只见得月息手里捧着柴油灯、一手将火护着,不被风给吹灭。
她推开门,见韩归眠出现在自己屋外,也没有太过惊讶。
反倒让开路来,轻声安抚:“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冷不冷?我我去给你找一身新衣服来。”
“多谢月息姐姐。”
韩归眠在月息面前,像是顺毛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