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息的辛苦经营之下,柏凝放松警戒,在喝下月息捧来的药水之中,功力散尽。
她变得狼狈不堪,连最末流的修士都打不过。
便威胁月息,强迫她,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危。
而在这时候,月息勇敢反抗,重伤柏凝。在柏凝打算玉石俱焚的时候,韩绛蟾神兵天降,驭着法器月弧,电光火石之间,将柏凝开膛破肚,并且悬挂于清源宗门口。
最后,韩绛蟾在月光之下,向着月息表明心意。
两人拉拉扯扯、欲拒还迎,又过了小二十的页数,这才勉强完结。
等柏凝将书合上之时,沉默者,瘫在山岗之上,发了许久的呆。
要不是书里的名字她都认识。
她还确实觉得,这剧情算得上是跌宕起伏。
所以——在月息的眼里面,自己带着她逃亡的日子,是她做小伏低求来的?
柏凝自己睡树枝,让她睡破庙还有毯子的日子,是她献身换来的?
旁的不说。
姑且可以算作是艺术加工。
可是,柏凝可以肯定,那【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来的【天圣灵果】,绝对没有额外的艺术加工。
不然的话,今晚月息不会如此理所应当地说出,莫强求这种话来。
她怎么敢的?
那是月息偶然得来的么?
那不是她苦苦哀求,在自己面前哭着,求着自己以身犯险,上鸣春涧里找来的吗?
过去的场景,一幕一幕,她记得清楚。
无论是她孤身上船,驶入茫茫大海之中,失去方向,几乎渴死。
又或者是误入白云深处时,海与云相接,那飘渺云雾化出来的岛屿,在水雾散去后,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更不必说鸣春涧上处处险要,不仅是花栖枝暗自跟踪,害得自己命丧兽口。
还是误入险境,两人九死一生,才勉强找来天灵圣果。
那些辛苦和危险,现在,居然化作月息的偶然机遇?
就这么不愿意和自己扯上关系吗?
柏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想,她就算再喜欢月息,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喜欢,被月息踩在脚下。
一点一点,垒成她向上爬的高塔。
她是人,不是石头砖块。
石头砖块可以安安分分地,被月息踩在脚下。
柏凝的尸体也可以作为石头的一部分,被月息踩在脚下。
可是柏凝不行。
既然她活着,就没有给人当垫脚石的道理。
柏凝坐直了身子,回头凝望月息小屋的方向,良久之后,下定决心。
过去情爱,皆已经是过眼云烟。
既然你已经走向他人,那柏凝,也可以为自己想一点。
柏凝垂眼,灵力四溢,她的指尖冒出火焰,将手里的书籍焚毁。
苍茫月色之下,身后是仙山,眼前是明月当空。
她一人坐在山岗上,久久地吹着风,不言不语。
柏凝在此地,坐了三个通宵。
也不是伤感。
而是在等人。
就在柏凝思考着,自己等的人会不会出现的时候。
终于,凌晨时分,天光乍破之际。
沉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而后是急促的、缓慢的喘息声,随之一起响起的,还有男人喊号子的声音。
“一、二、一、一、二、一!”
人来了。
柏凝化作水滴形状,凝结在某一颗青草上,好似晨露,散发着光辉。
她从草尖滴落,坠入泥土之中。
片刻,巨石被男人驮着,碾过方才的草尖,只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累死我了。”
当他抵达山顶之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此时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地瘫在山巅之上,好似才耕完地的牛。
“这才哪到哪?”柏凝冷不丁开口,激得男子猛然跳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在煅体的凌木。
几日未见,他身上已经有薄薄一层肌肉。
因为刚刚才运动过,所以现在浑身都是汗,一张脸通红,被汗浸湿过后,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等你。”柏凝说。
“等我干嘛?”凌木继续问。
“问问的你剑术速成大法,看得怎么样了?”
“什么剑术速成?”
“啧,你不是去藏书阁里找了许多的书么?”柏凝被这白痴一连串的问题给问烦,索性一股脑说出来:“白痴一样,借了那么多的书,就你这个智商,以后老了指不定被骗子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你怎么知道的?”
凌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说说,我早上吃的包子是什么馅的?”
柏凝:“……滚。”
她把主意打这个二百五的头上,自己才是个二百五。
“哎呀,别生气啊前辈。”凌木笑起来,他擦掉额头的汗水,随即一拳,轰碎身边巨石。
巨石轰然爆炸,化作无数的碎石,四散溅落。
甚至有好几块随时石头,精准落在柏凝身上,溅得黑水都化作小水珠,滴入草地之中。
“你看看我煅体成效如何?”凌木笑嘻嘻地,问柏凝。
柏凝也是没想到。
这二百五笨是笨了一点,可力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