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门派首座陆陆续续入座,分立在两侧, 其余的弟子都站在金殿的台阶之外,根据指挥待命。
闵思农作为伏羲谷的谷主站在金殿正中央环视着周围,此刻已经到了清谈会开始的时间,他环视一周, 平声问道:“是否还有门派的门主未至?”
身侧穿着道袍的童子低声道:“谷主,羽山那边的人还未来。”
闵思农掐着玉珠转了转,又道:“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伏羲谷的道童们已经为这些宾客续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却迟迟不见等候之人的身影。
众人的茶一杯杯下肚, 就算是碍于面子也等不下去了, 便道:“闵谷主这边的茶确实不错, 只不过贪多不宜,我等还是先行回去了罢。”
原本就是放出了羽山会来这个由头才能举行这次清谈会, 谁知羽山的人迟迟不来,这让众门派也犯了难。
那个久伶实力非同小可,华虚山这么大一个门派, 还不是说灭就灭了。
就连那掌门, 都被拔了舌头挂在城门上。
若是不能请来羽山的人,就凭区区一个伏羲谷, 他们根本就不会来出席这场毫无意义的清谈会,谁都不想去触那霉头。
闵思农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陆陆续续起身的各派掌门,笑道:“先别急啊,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众人自然不听他糊弄人的鬼话,纷纷表示自己有要事在身,起身便要离去。
闵思农冷眼看着这些突然变脸的人,手中玉珠不断转动,面上却一片和煦道:“各位,连极天之境的预言也不信了么?”
“妖魔乱世,我等自然义无反顾阻止这场悲剧,不是吗?”
“还是说,各位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
他的这句话便把众人都架在了一个不可推卸的高度,众人悻悻看了他一眼,倒是停住了起身的步伐,又再次坐了回去。
没想到的是,众人刚斟了杯茶,便听见殿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殿门打开,一名男子站在殿外,身后之人训练有素地站在殿门之外,在众人看过来之前便自动散开,整齐地分立于金殿的台阶之下。
为首的那名男子看起来不过少年模样,白衣墨发,如松如鹤,远远望去,姣好的眉眼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白光,显得格外圣洁。
他轻轻勾了勾唇,视线扫过殿内的众人,礼貌颔首:“抱歉,来晚了。”
众人自是等了又等,但既然谢迟来了,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响起一片交口的附和之声:“不晚不晚。”
“我等也是才刚来不久。”
“是啊。羽山少主肯来赏光,我等是莫大的荣幸。”
谢迟像是没有听到这些话似的不置一词,一掀衣袍便坐在了首座。
那气定神闲、漫不经心的压人气势,让众人那等了又等的不满情绪通通都咽进了肚子里。
说话间,又有一人姗姗来迟,她踏入殿内,面目冷淡地扫视一圈,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刚一落座,耳边的闲言碎语便响了起来。
“没想到,现在的金刀门也沦落到女人当家了。”
“一个女人,能懂什么?”
议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那女子的耳畔,她状似疑惑道:“我是走错地方了吗?”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她。
她笑了一声,道:“我还当来到了哪个下三流的市井之地呢,这么多人爱嚼舌根,看来凡界那些长舌妇也不过如此,不比在这里见识得多。”
那几人被当场下了脸子,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瞪了几眼那名女子便不再言语。
闵思农环视了一圈众人,才道:“现下人来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自然,说到那魔头久伶,不知道何时又要来打上云洲。”
“这次必要让她好看,不把她打个粉身碎骨,难道还要看着她猖狂么?”
他们的话语此起彼伏,句句不离将久伶粉身碎骨之言,正议论得上头呢,忽闻上首传来一句轻轻冷冷的话语。
“既然你们这么恨那久伶,为何不亲自去魔界将她挫骨扬灰?”
谢迟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冷淡中带着一丝惑人的磁性,他像是笑了一声,又道:“难不成,你们是怕了她不成?”
此话一出,众掌门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
“谢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我等自然不是因为怕了那魔头,只是事关云洲四海的安危,才聚集此地想要共商一个解决的办法。”
谢迟拿起身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众人,抵唇轻笑了一声。
“这样啊。”
闵思农适时打断了殿内略显尴尬的氛围,道:“各位,极天之境有了新预示。”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如同一阵狂风扫过,如山呼海啸,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殿外的众人一瞬间倒了一片,哀嚎声四起,恨恨地盯着来人。
殿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开,那人迎着众人的目光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