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关上的那刻,刘温还是回过头,语气前所未有的释怀。
“神生漫漫,再见时,但愿你我都不负如今年少。”
祁焱失神的跪在殿外,刘温自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他知道刘温一定会说到做到,原本应该高兴的事,如今怎么也笑不出来。
“阿温……”
祁焱一遍遍在心中默念,从日出跪到日落,连一直闭关的祁银也前来劝阻。
“小焱,凡事不可强求,我知道你的执着,但你这般不仅伤了自已,也伤了别人。”
那时的祁焱什么都听不进去,想尽一切办法逃离上京,四处为祸就等着哪天清钰将他贬下去。
事实也如他所期盼,但清钰却将他的神魂收回,属于应龙的一切能力也一并封印,直至他在下界的寿元将尽。
祁银不放心,求了清钰一同下界。清钰见他沉稳,性子又内敛,便也同意了。
自此,热闹的上京只剩清钰和人面饕餮。而清钰将自已的精元给了白若启,修为大损,不过两千年就已满头白发。
“好了,醒来吧。”
清钰的声音响起,鼻尖划过淡淡的香甜,祁泱睁开了眼。
“祖神,对不起……”
清钰轻笑一声,语气中的淡然让人不自主忘怀,“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种种往昔皆是因果。你能到此,也是因果。”
“祖神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孩子,你既是为他而来,也应该知道此事的难度不亚于让若启重回上京。”
祁泱脸色煞白,心也沉入了谷底。
“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清钰走后,祁泱抱着一丝希望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飞鸟盘旋在窗外的树枝上看着祁泱,叽叽喳喳个没完。
祁泱这才惊觉的发现,眼睛已然好了。
他焦急的冲出殿外,眼前的一切当即让他呆在原地。
高耸入云的玉树,碧蓝的飞鱼在云层中打滚,更有甚者,鸟兽也聚在一起争先携草搭环。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有趣。”
祁泱回过头,白发苍苍的清钰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他负手笑看着眼前的一切,眉眼间是淡淡的温柔。
“祖神。”
清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跟我来吧。”
祁泱跟着清钰离开了热闹的主殿,这里除了花草再无任何生物。
“进去吧,里面有你想见的人。”
祁泱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花草深处,那里有一处小小的山洞,只可容纳一人通过。
洞中嘀嗒嘀嗒的落水声在回声的作用下被放大,隐约能闻见呼吸声,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焱爷爷!”
祁焱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靠在一个玉床边打盹,周围歪歪倒倒的全是酒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玉床上躺着的人正是刘温,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胸廓的起伏都微弱不堪。
“焱爷爷!”
祁泱带着哭腔大喊,终于惊醒了祁焱。
他睁开朦朦的眼睛,率先看向玉床上的刘温,见他还睡着,又失望地愣神几秒。
“泱儿?你怎么来了。”
祁焱有些酒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祁泱赶紧踢开酒壶,将祁焱扶着坐下,“此事说来话长,我来找救殿下的法子。”
“殿下?圆圆?”
祁泱突然担忧起来,若是焱爷爷知道他与殿下的事,会不会很生气,“是,我……我现在是川王妃。”
静,死一般的静,连呼吸声都戛然而止。
祁泱心虚的瞥了眼祁焱,见他表情呆滞,不禁紧咬着牙关,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
“此事我做错了,焱爷爷你要罚便罚吧,我与殿下两情相悦,就算你打死我,我还是会喜欢殿下的。”
“泱儿,你……”
“我知道祁家需要血脉传承,也知道妖神之力何其重要。但是,焱爷爷,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我只恨我承认的太晚,以至于殿下没能亲眼看见我嫁给了他。”
说到最后,祁泱掩面痛哭,在空荡的山洞内不停回荡。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祁焱喃喃细语的重复着这句话,眼中的痛色愈来愈浓。
“起来吧。”
祁泱重新坐了回去,微红的眼眶让祁焱连连叹息。
忽然,他无奈的笑了,“也罢,这正应了那句,祁家的儿郎都痴情。”
祁泱刚要随着附和,祁焱又皱眉道:“不过,为何是你嫁给他?你比他大了五千岁,竟也压不住他?”
此话虽是无心,但祁泱却有些想入非非,垂下头挡住发红的脸。
“是泱儿心甘情愿的,泱儿……打不过他。”
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这次祁泱不敢抬头,他怕待会挨打的时候自已忍不住会躲。
祁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丢人,真丢人,我教你的枪法呢?”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殿下身负三种神力,谁人是他对手啊。”
“哦。”祁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算了,这样好歹也不至于太丢祁家的脸面。”
祁泱在心中长舒口气,看向脚边的酒壶,又将视线挪到了刘温脸上。
“焱爷爷,他还没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