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没能挪开目光,被挑下马的少年有一头红发,脖颈上挂着一半被割破的头巾。
除了爱洛斯在找的那位红发少年,还有谁?
看来一开始仆人们真的只是认错。
爱洛斯想笑,这家伙莫非就这样戴着头巾打了三天?
他想今日一定有一个场面,是赛场中间对手划破少年的头巾,霎时红发飞扬,让人小吃一惊。
可惜爱洛斯错过了。
前面经历的漫长的三场都是长枪比武,上马以长枪做兵器。打到落马或出界即败,风险很小。
但临近决胜局的对局,兵器不限,是否上马也不限制。甚至,没有一定要求点到即止。
四周人热烈讨论着战局。
“呦,他完了!”
“这红毛终于要输了吧?”
“我看不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的。”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的?”爱洛斯装作随意插话。
“是啊,我瞧见好几场呢,那个戴着头巾的红发小子。”
所有人都盯着比武场上的红发少年,他身量比对方要小,躲的倒是比对方要灵活。
但对方勇士的力量比一直不曾练习过的他要大,将他掀翻下马,把他一招制住,接着他只有被狠狠地压制住挨打的份儿。
可红发少年只要不说退出,就不会退出。
在温曼王国,死在比武场上的事也不是没有。
“他还拖什么,这样怎么可能赢!”
爱洛斯都还没问,周围已经有人不耐烦道。
倒是最初那位细心的观众,还在坚持己见:“上几场也是这样的,他会出其不意找到机会反杀对方。”
“这次悬了吧,之前的那些都是不太厉害的小角色,换了强敌就不行了。”另一位仍不看好。
爱洛斯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红发少年被压着打,一直都没有还手。
他不是没有意愿还手,是根本找不到机会还手。
爱洛斯感到担心,他想要站起身为他鼓劲。
就见被塞到角落,几乎要出界的红发少年彻底伏下身,盾牌一扔,从原本躲藏的盾牌下抽手翻了出来。
盾牌落在地上,而他则换了位置,半蹲起身,回手一枪戳向了对方盾牌后的脑袋。但对方也不是毫无所觉,甚至说称得上训练有素,轻轻歪头就闪让开了,甚至还有机会用另一只手上的长剑指向他。
红发少年则看准时机,将脚下的盾牌踢了出去。
盾牌厚重的侧壁就撞在对手的脚上,力气大得猝不及防。
青年又要躲避,又要去攻击。他生得格外高大,因此一个身形不稳,似向前摇晃了半分。乌列尔趁机,踩着青年手里立起的那面盾牌边缘,径直跳到青年背上。
接着将他压倒在地,刚刚抽回的长剑就扎在他肩膀上。
红发在风里飘拂,他赢了。
赢得惊心动魄。
爱洛斯想,若是他中途不将刺向人脑袋的剑尖偏向耳朵。他能赢得更快,但终归还是赢了,他为他高兴。
他听见身边人的低语,有人说这个红发的家伙,在这几天相当厉害。
“厉害到不可思议,简直像一头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野兽。”
“一头被诅咒的红发。真是可怕。”
“他不会和他母亲一样变成疯子吧?”
“……是吗?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世。”
爱洛斯混在人群里,默默地听着。
“瞧他,出身卑贱的人,比武也一点风度都没有。”
前面几排座位上一个男人在说话,他虽然在场外,但看一身勇士装扮,大概是输了比武。
“输了就输了找什么借口,赢才能讲出风度吧。”爱洛斯忽然说。
“小不点,你在说什么啊?”那观众被戳中痛处,愤怒地站起来。
他一听嗓音就知道对方是个孩子,起身就想要拎起他的领子。
结果一转身。
正和被侍卫们紧紧簇拥着,坐得歪斜的歌加林,还有端坐在他身边的爱洛斯对视了个正着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我其实……是他暗算我!”
“怕不是你造谣他。”
歌加林诧异地望向爱洛斯,爱洛斯最近神情恹恹的,本以为这种路边两人拌嘴的小事,他会不予理睬,没想到爱洛斯不依不饶。
一直将对方拖出去,据说遣人推到大法庭才罢休。
乌列尔获胜,接下来就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
谁赢了,谁就能参加最后一天的比武。
等到两人入场,四周都安静下来。
歌加林指指场上,“那小子,得意不了多久了。”
爱洛斯明白,下次就是要决出冠军,对手实力不容小觑。
但当爱洛斯看到乌列尔的下一位对手时,还是紧张得坐直了脊背。
是“猎鹰”。
歌加林笑得得意。
走上场的猎鹰则意气风发,甚至一抹唇,朝观众们飞了一个吻。
歌加林配合地点点眉梢,也跟对方比了个眼神,转头来看爱洛斯。
“我说的没错吧?”
爱洛斯只是直直望向那个入口,孤独休整的红发少年,无人关注,拿着盾牌就继续上场了。
“你很关心那个红发的家伙?”歌加林看向那个红色头发的少年?”
“知道的话我就叫他的名字了。”爱洛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