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乌列尔所知,她说的那场战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完全是靠优蓝达大人的精妙战术。攻破敌人的心理,不战而胜,把敌人吓退的。
乌列尔不觉得他们对这场战争的了解,会比他队伍里经历过的老战士更清楚。
说起先王后的战争手段,一直很知名,但在王庭种毁誉参半,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策略并不是她的强项。
因为在风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整个温曼大陆,先王后的战术是“想办法不打就赢”。
听说她第一次披上战甲,就是履行规矩森严的金斯利家族的职责,为附近起冲突的两座大城调停。
不战或许真是上上策。
乌列尔觉得身边的爱洛斯很好地继承了这点。
他们坐在一起,听到台上的大骂王族,爱洛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确定了这群家伙是同一个目标同一个组织,乌列尔反而安心。于是他也不动声色,欣赏起他们的暗中较劲。
六人当中,一直冷静的金发青年比较让乌列尔在意。
他脸上带着一种表情,乌列尔很熟悉那种表情。
是下了陷阱等待猎物踩进去是的那种,引而不发的得意。
下发草药的灰袍人走来,爱洛斯捏了捏乌列尔的手指,将他的手从茶杯边缘拿开,示意他待会儿什么都不要碰。
乌列尔明白,同事也放心了许多。
如果一切不出所料,那么他们今天很安全。
这里只是一个布道的集会。
看样子城中的人会借由这些来吸纳一些新的成员,他们只要装作成为了信徒,到时候跟其他人离开就好。
至于他们说的神草,已经发了下来。配合喝下去的不是茶水,是灰袍人用勺子舀进碗里的橙色汤汁。
周遭有得到花茎、花叶的,乌列尔则捏着晒得半干的花瓣。
颜色发绿,但看不出是不是标志里的绿色鸢尾花。
乌列尔从来没有见过绿色的花,不知道是否是染的。
伸手捏了捏那个花瓣,变成了粉末。
所有人都在指引下,将叶片用撒在茶杯里。
乌列尔不用猜也知道,和刚才的茶水一样,汤或者草药里一定有致幻或者其他对神经作用的成分。他们用来辅助增加言语暗示的效果,集体催眠他们。
乌列尔如法炮制,装作喝了下去。
台上的才刚讲完,由于坐在最前面,耳力极好,乌列尔听到秃头对走回来的婆婆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不过也只是神的代言人,你们未免太过相信他了。”
黑发青年干脆白了他一眼,用威胁的目光暗示他住口。
秃头不仅没有瞧见,反而附耳跟白胡子老头与拐杖婆婆不知说了什么。
说得白胡子老头极为满意地笑了,而后两人轻蔑的朝黑发青年三人望过来,引得黑发青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接着,等所有人喝完,似乎还要轮到他来演说。
他刚要动,白胡子老头上前来:
“你不必了,我们来就好。”
“你这什么意思?”黑发青年是脾气最坏的一个,他嘴很快,直接压低声音问出来。
乌列尔发自内心认为,这几个家伙的矛盾已经到了根本不适宜在同一个地方当长老的地步。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幸好他和爱洛斯坐在最前面,不然很难看清楚他们之间的秘密。
人群离台阶有一段意义不明的距离,但凡往后一排都不会感受得这么清楚。
爱洛斯也望过去,显然被他们的小矛盾吸引。
“你怎么没喝,快些喝呀!”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整个前排只有爱洛斯手里还拿着发下的那只叶子,站在一旁的灰袍人好奇问。
神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他望来。
乌列尔立刻做好了带着爱洛斯跑的准备,
最佳出逃路线他第一眼就已经确认,神情很是放松。
爱洛斯同样,两个人一身坦荡。
爱洛斯没有表现出任何要逃的意愿,只是笑了一下,附在乌列尔耳边,折扇遮住半边脸,小声对乌列尔说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暧昧无比。爱洛斯真像个撒娇的妻子,连乌列尔都感到耳热。
但爱洛斯不能出声,只有这种办法。乌列尔他凑过去听,很恩爱的样子。
“抱歉,刚才那一杯,来倒汤的女士打翻了还没有拿来新的。方便再给我夫人拿一杯吗?”乌列尔照着爱洛斯的意思对众人说道。
虚惊一场。
四周都无趣地收回了目光,台上六人也只是不甚在意地各归原位,全当是个小插曲。
黑发青年拍拍手,叫一旁的人去给爱洛斯添汤,看来他也负责这事。
就在这当口,乌列尔听见台上的白胡子老头,哼了声:“多小的事啊,也要我们来解决,你们实干派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在做事情的。”
黑发青年正关注着手底下的人,闻言冷笑了一声。
他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是忍无可忍的笑容。乌列尔先于看懂了他的表情,他的目光里带着杀意,竟然连隐藏都不再隐藏。
乌列尔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也明白,但凡黑发青年理智尚在,总不可能会要当众刺杀教中异己。
正在这时,年轻的三人之中,一向冷静的金发男人忽然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