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在此刻大惊。
他对凛的实力当然是很信任的,初见时,被她的外表迷惑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切片的基地大概率都是她炸成灰的,不仅没心生被戏弄过的羞恼,反而还很庆幸她至少有些自保的能力,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在外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
可眼下这只多托雷,还真不一定就是切片。
而凛的状态很不对劲,此前她在有些时候虽然会有些迷糊,可她却不曾表现出今日这副模样。
因此,在那边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多托雷与大贤者还在愣神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从暗处露面,护在了傻丫头面前。
“……这里危险。”他压低声音:“你,还是先别轻举妄动,站在我的身后。”
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他的腰从后面被人黏糊糊地抱住了!她的动作非常亲昵,没半点的客气,嘴里还在哎嘿嘿地喊道:“阿散,散宝,你好可爱呀。”
“……”
根本没空去看面前那二人的眼神,因为他的大脑已经在此时此刻原地炸飞成了烟花。
可,可爱……?
除去她以外,可能在没有人敢这般胆大包天去形容过他了吧,可他的内心偏偏升不起半分被冒犯的感觉,而是……有一些阴暗的喜悦。
那晚的烟火大会是难得的独处机会,却被扫兴的人打断了,还听到她说,“能和大家成为朋友实在是太好了”之类的言语。
可今日,背后的一趟拥抱就足矣冲淡他那时不满的情绪……说实话的,散兵其实是个相当好哄的性格。
可他后一秒又觉得不对,因为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阵酒气。
她喝醉了?她喝酒了,谁带她喝的酒?那些话也是趁着醉意才说出来的,她如今并不清醒,是么?
蓬头垢面的大贤者仍然保持着惊弓之鸟的警惕,他道:“是那个丫头……”
那个让他曾经跌落云端,被打上了禁锢神明罪行的丫头。
他的一切身份地位,在那一日全部都荡然无存,销毁殆尽,可他明明是在为了这个须弥着想,才……
那丫头是来做什么的?来把他重新送回牢狱里的?
“多托雷大人,你可千万小心。”大贤者的眼神深邃,眸光警惕,如此提醒道:“那丫头……实力并不简单。”
背后的依仗也似乎很足。
而他身侧的多托雷,不仅并未呈现出警惕,反倒是在看清楚五条凛的一瞬间,眼里便充斥起了一阵诡异的光彩。
“凛小姐……人鱼小姐。”他压低嗓音,忍住了差点从喉咙里透出的笑声,化作绅士一笑:“这可真是……许久未见啊。”
“实在是让人想念呢,我这般珍贵的实验资源,可爱的凛小姐,就这样自然地,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所谓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
还未等散兵怒目而视回去,他便察觉到了身后的五条凛蠕动了一下,没有松开环着他的后腰的手,只探出了一颗脑袋,眼睛滴溜溜地望向了多托雷。
开口时,声音脆生生的,直接就锐评道:“人模狗样。”
多托雷堪称完美的绅士笑容,在此刻骤然崩塌了一瞬。
不过他的神色缓和地很快,低低一笑:“凛小姐还是没有改变呢。”
……还是和此前一样,那般具有活力。
“多托雷,接下来要清算的,应该是你我之间的旧账。”散兵上前一步,将刚才探出脑袋的五条凛,重新又摁了回去,他冷声道:“收起你不应该有的一切想法。”
“哦?这不是斯卡拉姆齐么?”多托雷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望向了散兵,见少年一脸的厌憎,他才喃喃道:“你所谓的我之间的旧账……是指,踏鞴砂那时的事情?”
……踏鞴砂?
散兵起初所指的,自然是指他曾经将自己作为试验品加以利用的事情,可是突然从这个男人口中蹦出了这道数百年前他异常熟悉的地名之后,他的脑袋才终于嗡嗡作响,在潜意识中觉得大事不妙了起来。
瞥见散兵的神色变化以后,多托雷才勾出了一抹笑意:“原来如此,那就是并不知道了。”
“喂,快把话给我说清楚。”散兵上前一步,眸光隐忍:“当年在踏鞴砂,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家伙,究竟做了些什么?”
难道在那时起,便从头至尾,全都是这个混账的算计么?
他根本不敢细想这一点,也许真相已经足够鲜血淋漓,甚至到了让他心生恐惧。
“大人,您不必与这两个小鬼继续争辩!”前大贤者焦急地对多托雷说道:“也别再浪费时间了大人,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大人与我们之间的计划……”
他将最后那句话声音压的很低,只可惜在场三人听觉一个赛一个灵敏。
五条凛没等散兵制止呢,蹿出去一脚就蹬在了这货身上。
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她听着就觉得这货好烦,和家里面那帮子老东西一样,让人心生讨厌。
她一脚就把前大贤者蹬到了码头下面,他在水里狼狈地扑腾了几下,甚至不敢大声骂出声,生怕这每一步都让人看不明白的丫头,把他拎出来邦邦摁在地上打,只好敢怒不敢言,只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此刻的博士大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