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说的是实话,“我不太懂,每天都是抽时间百度搜索了解这些专业。”
由此,陆辞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东西,北城大学的各个专业对比,就业前景分析,历年招考人数和分数。
他像力所能及的帮个忙,收集到就发给她,还给她做了个表格。
她下班后,看到微信上发过来的井井有条的信息,那些由生存条件的差异带来的信息壁垒,由此变得一目了然,不用她每天在百度上搜索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陆辞帮了她大忙。
尽管,她一开始,只是想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已。
报考的那天,她给陆辞发了信息,拍着电脑屏幕上的界面,跟他说:“报上了,希望好运眷顾,不要滑档。”
心跳忐忑的那几秒,电脑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视线。
手机震动。
陆辞回她,“没问题,一定能录取上。”
至此,她忐忑地心跳稍微落下来一点。然后问他,“你呢,你报了吗?”
陆辞也发了屏幕的截图给她。
她盯着截图再三确认,北城大学。
她无法抑制地弯起唇角,给他回复信息:“也祝你成功。”
奶茶店的单子依然爆满,每天忙碌到手肘肩膀都酸痛,不停地做奶茶、摇奶茶,一杯接一杯地封口、出单。
在志愿报完以后,她和陆辞断断续续的聊天也断了,他似乎真的只是力所能的热心而已,她不懂各个专业各个院校,他就帮忙整理好发给她,帮完了忙就不再打扰她。
但是在确认了报考志愿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即使没再断断续续地联系了,她也肉眼可见地变得轻松起来,连打工都是弯着唇角,很开心地期待着录取结果。
连一同打工的同事都看得出她的心情好,问她在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事。
打工很苦,人生也很苦。
人总要依靠着什么盼头,才能支撑着好好生活。
这个夏天的尽头,就是她的盼头。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她回了一趟学校,当初填的收取地址是学校,她从来没有想过把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
她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牌下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拍着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发给陆辞,“我真的考上北城大学了。”
他的回应很简洁,“恭喜。”
炎热的夏日,她坐在公交车的站牌下,高温炙烤下,手心都是汗水。
手机机身也热得发烫。
她握着手机粘腻的汗水,问他:“你呢?”
“等会儿。”他先回了信息,然后等了几分钟,是他的录取通知书。
只是,下面垫着的桌布很眼熟,她在班主任家里见过。
她正在疑惑的这几秒,陆辞已经发了语音过来。
她握起手机,听着他发过来的语音,还是那副懒洋洋带着笑的语调,“班主任帮我拿的,我都还没看到,为了你才拆开的,温雪宁,你说你这面子够不够大。”
蝉鸣一声又一声,手机的高温盖过热浪,她的耳尖因为碰到滚烫的手机而变烫。
她握着手机,很久都没回。即使是隔着屏幕和文字,朝夕相见几个春夏秋冬,陆辞也能想象到她一脸老实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下一秒又发了消息过来,这次是文字:“行了不逗你了,我下周回国,请老师同学吃个饭,算是个升学宴?你要不要来。”
下意识想要说要去,理智停顿一秒,她问道:“是哪一天?”
“还没定。”
“你定了提前告诉我吧。”她打着字,踌躇着,有些慢,“我在打工,有排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句发出去之后,聊天框里有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陆辞才回她,“这个暑假都在打工?”
“嗯。”
“钱不够吗?”
“嗯,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自己了。”
打下这行字的时候,心情竟然已经平静了很多。
高温下的蝉鸣刺耳如警报,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到手机屏幕上,她缓慢地擦掉。
这么短暂的几秒,漫长挨过。
然后等到的是陆辞说,“你看看你的录取通知书里,有助学贷款的东西,可以申请。”
她怔了一下,慌忙去拆录取通知书里的东西,手掌微微颤动。她迫不及待地在一堆东西里翻翻找找,在看到需要担保人签字时,颤动的手掌又停了下来,高温的天气感觉到冰凉。
温国川不会愿意的。亲戚也没有人会愿意。
“或者,如果你接受。”
手机震动。
屏幕上,陆辞的话继续发过来,“我可以给你,你大学的费用我都可以给你。”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轻笑的语气,想让她轻松一点,“总不能连北城大学都考上了却读不了吧。”
他说着的话,好像一年多以前的冬天,他坐在她的身边,怕她过意不去,眼尾勾着轻轻的笑,说着他只是少买双球鞋而已。
陆辞回国是在一周后,时间和地点都提前发给了她,她跟同事换了班,但是奶茶店工作周期长,即使是倒班休息,下班时间也很晚很晚。
陆辞倒是无所谓,说来就行,多晚都有饭吃。
她换下工作服,在休息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时,匆忙要走的脚步忽然就定在那里。
一身洗旧的衣服,因为反复穿了好几年而颜色发旧,被忙出的一身汗浸湿,皱巴巴地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