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间,常顺见差不多了,才抬抬手示意可以了,无声道,走!
趴在地上的几人听见脚步声逐渐远了后,一口气还没松完,忽然又听到了脚步声,顿时连着打起了哆嗦,哭丧着脸,这怎么还有走了又回来的?
几个人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爷,爷,您要什么直说?别打了,再打真的受不住了!”
“要银子么?多少我都给,您报个数?”
黑衣人闻言,将要踢上去的脚微微顿了下,地上的人还以为有戏,忙抢着道,“对对,我家里不缺银子,您报个数?”
但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人开口,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从地上抬起眼睛向上看了一眼,却只看得严严实实的面罩之下的俩眼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愣着时,却见黑衣人歪了歪脑袋,突然开口道,
“我和刚刚那个不是一起的,听清了么?”
“额,听,听清了——啊!别打了!'
……
翌日。
听见鸟鸣声,阿意顺着窗口向外看去,只瞧得满目皆是春色。
往年在顺江府时,她时常觉得才刚换上春装没几日,转眼便到了夏日。
但在京中不同,春日明显漫长的多。其实这般论起来,她还是更喜欢京城的节气些,四季分明且均衡。
她身后,小绫转身从匣子中另取了一枚粉玉簪子出来,放在阿意鬓边比划了下,又摇摇头放了回去——
眼看着她挑挑拣拣半天,竟是一个也没挑中,阿意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意指了个,“就那个吧?”
小绫闻言,去取出来后动作微微有点迟疑,这支和姑娘的衣裳并不搭——
正磨蹭着,余光忽然瞧见另外一只湖青玉的,顿时一喜,“姑娘,要不这一支呢?”
“行,随你——”
但插入发间后,小绫左右看了看,仍旧觉得欠了几分韵味,不过倒也不怪这簪子,姑娘容颜太盛,许多首饰单拿在手上好看,一戴上就觉得不出彩了。
说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单就自进京来这小月余,她就瞧着姑娘五官上又好看了些?
小绫回神将首饰盒子一一收拾起来,收拾到最后,突然察觉出一分奇怪来,这匣子里怎么还有一支湖青玉的?
那姑娘头上的那支是?
比对了两眼,发觉手中这只通透明显不如另一支——
适才她拿起时,阿意根本没看就点了头,此刻见她奇怪,这才对着铜镜瞧了一眼,解释道,“应是昨日多的。”
昨日?小绫一愣,昨日自己时刻跟着姑娘,自是知晓姑娘并未在外面买过什么东西,那便只能是傍晚时分宫中那位来时带来的了?
难怪成色那般好。
说话间,环儿从外面进来,“姑娘,车子已经备好了!”
……
穆正的生辰并未大办,只邀请了几位好友。
阿意本来和另外几人都未曾见过几面,但是有穆正在其中调和,半日下来,便俱是熟稔了。
这般直直玩闹到了半下午才散了场子——
因着未睡午觉的缘故,阿意面上颇有些疲倦,但是一撩开车帘顿时清醒了几分——
车中,正懒懒倚在垫子上,手中拿着她闲来无事时看的游记的不是燕昭还能是谁?
阿意怔愣的瞬间,车上人便已是径直探身过来将她带了过去,眉头微蹙,
“怎么还消瘦了些?”
阿意不理会他这话,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燕昭正给她身后的枕头调整位置,闻言眉头挑起,“我为何就不能来?”
阿意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以前在顺江府时,五□□日都来陪自己她倒是可以理解,但如今回到了京城,他竟也能抽出这样多的时间来么?
燕昭看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堵了下,公务繁忙不假,但是她这里他敢放松一点么?在这府门口等了她半晌,结果一见面,倒是还被她嫌弃?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哼笑道,“当真这般没良心?”
阿意眨了眨眼睛,正欲反驳回去,但却被燕昭先一步拦住,“好好好,不是你让我来的,都是我自愿的……小祖宗,别气我了行不行?”
“谁气你了?”阿意瞪了一眼过去。
“我自己气自己——”
燕昭应得迅速,一点儿也不带迟疑的。
说完,正要问问她今日玩了什么时,忽然感觉好似闻到了些许酒味,不由得向着阿意身边倾了倾身子准备确认一二,但没想到阿意正准备说话,突然转过了头来——
猝不及防之下,脸侧划过一抹柔软。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愣了下。
阿意感到脸上热意在瞬间蒸腾起来,连带着心跳都好似有些不听使唤,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身子,目光闪躲正想着随便说些什么时,却见身旁人不仅不避开,反而又逼近了几分,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笑意,
“偷亲完就跑?”
距离太紧了,阿意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向着自己鼻尖倾斜而来的气息,硬是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不满起来,做势要去推开他,“你别诬陷我!”
燕昭动也不动,目光故意从她唇上扫过,“什么时候这般胆小了?敢做不敢认?”
身后便已是角落处,阿意没了退路,又见他这样挑衅,急切之下,突然想起了一事,顿时有了底气,“我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了,一年前在顺江府时,你可是故意偷亲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