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金双手叠在脑袋后面大步追上去,“信长,你走那么快干嘛,想抢第一?”
信长没有答复搭档而是对着芬克斯的背影喊了一声,“喂!听见没?走前面不算,等会儿投硬币决定顺序!”
“不对、不对。”窝金却又发出了嘹亮的笑声,“上次打赌是我赢了,说好的该我第一个上。”
“哈?什么打赌?”芬克斯和信长异口同声地反问。
“就是上次啊——赌侠客有没有和小丫头……”
“咳!”信长踢了边说边跟上来的窝金一脚,“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后来去巴路沙的路上不是让过你好几次了么。”
“而且侠客当时也没回答我们啊,你怎么肯定是自己赢了?”芬克斯的说话声变近了一点,似乎正在往回走,“我再去问问侠客好了,说不定根本就……”
“投硬币决定!”信长的刀鞘发出一整碰撞声,好像抓住了两个强化系,“不许有异议!”
“嗯哼~不能反对么~明明是我的客人呢~”
奇术师指间夹着张扑克牌,终于最后一个也走向了房门。而就在离开前,他忽然回头,目光从侠客、飞坦身上掠过……将那张牌随手丢了出去。
扑克牌被男人转身带起的风刮了一下,没有直接坠落反而又飘了起来。但那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正面手执长剑的女神和背面几何形的花纹交互翻转了两次,在第三次被绿色和暗金色的眼睛捕捉到前无声地掉在了地上。
侠客对飞坦耸了耸肩,“就只剩你和我了。”
“想去还来得及呢。”
“你指哪一边?”蜘蛛脑苦笑了一下,“团长那里洛洛应该已经醒了吧。”
要如何’叫醒’昏睡的女孩子,方法有很多。花时间的、不花时间的,简单的、复杂的……飞坦站在原地没动,投向侠客的眼神却变得更阴沉了。
“那又怎么样,问题是她的记忆有没有一起跟着回来呢。”
“嗯。”侠客穿过房间,走到了另一边的窗前。
天空中仍下着雨,世界是一片仿若黎明前的混沌灰色。他靠在窗旁,看起来却像伫立在雨中,“阿飞,你希望洛洛恢复记忆,还是觉得她一直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想说什么?”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是一个空掉的瓶子……可以完整无缺的保留下来,不用为了倒出里面的东西而被打碎。”
有那么一刹那,飞坦的气息仿佛触到乱气流的火焰般剧烈摇动,但几乎是马上他又释放出了更冷的气压。
“我会让她想起来的,所、有、的,都会,她别想能那么容易忘记。”
“是么……”
“呵,你会满足只得到一个空瓶子?”
“……也许,我可以再用别的东西装满她。”
视线扫过侠客插在口袋里的手,飞坦拉高了一点骷髅面罩。
“真是太闲了呢,居然和你讨论这个。”
“啊啊——”侠客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伸了个懒腰,“确实。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要是洛洛就这么把我们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个揍敌客绝对会开开心心地将她带回巴托奇亚。”
“他想都别想。”
“嘛,怎么想可能阻止不了……”侠客继续挠挠头,接着露出了一贯克制的微笑,“不过他要是以为自己能够成功的话……”
他没有说完,飞坦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了。
无数水滴被风拍打在玻璃上,化为一道道不间断的浊流将世界切割成狭小的碎片。侠客先转过头,绿眼睛仿佛被背景渲染,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灰色阴影。
“话说回来,阿飞,你走的时候洛洛并没有失忆吧?”
“没有。”
“那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飞坦偏着头,暗金色的瞳孔里好像也落进了阴雨的影子,“啧,你信那个副会长的鬼话?”
“不信。”
“……他对她做了什么。”
“嗯。”侠客点了点头却没有追问,似乎这并不是他真正想问的。
飞坦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你想问什么?”
“你觉得团长知情吗?”
“知道却帮那家伙隐瞒?”
疑问收到的回答仍是疑问。
慢慢走回房间中央,侠客站在了飞坦面前,“无论团长知不知道、隐没隐瞒,他做任何事都应该有他的理由……”
“问题是他的理由是为了什么呢。”
“洛洛知道蜘蛛的未来。虽然她没有坦白,但和说了也差不多……”侠客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飞坦,我会死。”
“我们都会死。”
“我是说,我似乎会死在你前面。”
“那我可以去杀了杀了你的混蛋呢。”
“唉,好吧,那就拜托把那家伙或那几个家伙的脑袋当作送给我的冥土礼物吧。”
飞坦挑眉睨了叹着气但依旧面带笑容的男人一眼,“不想被人把自己的葬礼办得一团乱,就死晚点。”
“这可真是无理难题……”侠客不再叹气,脸上的笑意却变淡了,“……洛洛的秘密和蜘蛛有关,而这,就是团长一定要她说出来的理由。”
风雨声中混着不规则的咆哮、咒骂、倒塌声透过窗户模模糊糊地传进了房间。飞坦收敛起所有的表情,目光越过侠客,看向了他身后灰黑色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