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月眼看着对方准备上手拎自己的后衣领,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我没有磨蹭,我只是觉得这条路我们可以一起走,没必要牵着了。”
男人指了指对方膝盖的位置:“你看看你自己摔的,不然我乐意牵着你啊,我连我自己儿子都不乐意牵呢。”
神无月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一看,嗯,膝盖那边确实被摔得有些脏了。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关系了,我接下来可以好好走路了。”
男人冷哼了几声,听起来不是很相信。
神无月也不在意对方的评价了,这边只有一条路,不需要对方的指引也能够准确地往上面走。
男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
但是神无月忽略了一个问题,确实不会摔跤了,但是这条路也太长了,他们估计都走了半个小时了,却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他累得脸上泛起了汗水。
男人嫌弃地“啧”了一声,“相信你会自己走路了,但是在这样任你走下去,估计晚上才能到了,来来来赶紧走,我还有事情呢。”
说完,他伸手先是拎起神无月的后衣领往空中一抛,然后抱起对方就往山顶上跳跃飞奔而去。
看起来像是一个祠堂,最外面一圈还立了一层结界,男人抱着他慢慢走了进去。
“直毘人,怎么这么晚才到?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男人刚走进去,就迎来了一声呵斥。
“哪有,”男人把神无月往地上一放,毫不客气地走到右边第三张椅子坐了下去,“这小孩太难搞了,走么走不动几步路,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神无月有些无奈,看来他进来之前是哭得有些严重了。
他抬眼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了里面的内部就更像是一座祠堂了,前面是排排树立的牌位,浓重的檀香有些让人困倦。
除了一开始领他进来的那个男人,周围还有好些个人,全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白胡子白头发,那个男人反而是看起来最年轻的了。
有一个老头闻言皱起了眉头:“体质这么差的吗?已经到年纪了,没有展现出来术式吗?”
忽然有另外一个老头从旁边忽然掐上了神无月的肩膀,力道特别大地捏了好几下,然后嗤笑一声:“别提术式了,这样的咒力能够看到咒灵就不错了。”
然后就有人拎过来了一个小型的鸟笼,奇怪地是里面装的不是小鸟,而是一个像苍蝇一样的咒灵,叽叽喳喳的。
是蝇头。
有人问神无月能不能看得见,他点了点头。
他们小声讨论了一会,然后左边一位白胡子的老头闭着眼睛下了结论:“咒力低下只能到看见咒灵的程度,还没有术式,身体素质也格外脆弱,这样的人完全没有领回禅院家的必要。”
“废物只能生出来废物,果然不能抱有希望。”
“还没有那个女孩来得有价值呢......”
“女孩被抢走了......”
神无月就立在两排位子的中心,面无表情地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评价,眼睛却看着那一排排的牌位。
哦,原来这里是禅院家啊。
听他们的谈话,这次的世界应该是和上一次联动的。
是父母车祸双亡后,被领回禅院家的自己啊。神无月眼睛一亮,那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他还是能够看得见理子吗?
还真是幸运啊。
小助手悠悠开口:【什么幸运啊,哪有那么幸运的事情啊......】
看来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啊,神无月默默说了一声谢谢。
小助手赶紧说道:【这是另外一种可能性,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和上次一样的决定啊。】
神无月笑眯眯地说好。
“好了。”位子中心的那个黑衣服老头开口,他睁开眼睛远远地和神无月对视着,“毕竟是禅院家的孩子,流落在外总是不好的。”
下方在座的老头子有几个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流落在外的又不止这一个,却唯独只有这一个抱了回来,不说有猫腻谁信啊,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不过这小孩的体质都已经摸清楚了,到底特殊在哪里呢?
忽然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这小孩的妹妹,已经暗中得到消息确认会是星浆体了。
星浆体的判定条件至今是一个谜团,但是现在有血亲在手中,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吗?所以家主是想要暗中做什么谋划呢?
表面平和的家族会议,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尔虞我诈。
黑衣服老头慢慢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神无月的面前,抬起手搭在了神无月的脑壳上。
檀香带来的眩晕感一瞬间变得特别强烈,浑身变得有些酸软,大脑却变得有些浑浊疼痛。
那潺潺溪水声从远方传到了耳边,好像变得格外清晰,甚至听到小鱼戏水的声音。
脑海里面的记忆伴着溪水声一起流淌了出来,合家欢乐的场景,父母恩爱的回忆,兄妹玩乐的欢快,最后是那血红色的车祸......愉快的,或者是悲伤的回忆,往昔的一切都被抽出了脑海。
神无月双腿一软,坐在了地面之上,灰色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场景。
黑衣老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昨日之事即为昨日之事,往昔一切无须回忆。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就是禅院家的子嗣了,应该换个新名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