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说的也不是对的。”乔颜说。
    “你！报纸不对难不成你说的是对的？不要以为你读了点数就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乔父气得猛拍桌子。
    不久之前，他有一个读过书的女儿还是让不少人羡慕，可不知道乔颜受了谁的蛊惑，不好好读书就知道上街游行。
    天天嚷嚷着什么男女平权。
    要是平权了，女人岂不是要爬到男人的头上！
    乔母立即站起来打圆场，“你们都别吵了，颜颜，娘去给你做饭。”
    “我在教训女儿，哪有你说话的份？都是你教不好，才让女儿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乔母低着头，任由乔父责骂。
    这样的场景，乔颜在原主的记忆里也看到过。
    只不过挨骂的人成了她，骂人的是她的丈夫。
    这像是宿命，更像是轮回。
    若是在现代，但凡有点脾气的女人都不会像个鸵鸟一样任凭丈夫打骂。
    乔颜上前一步，挡在母亲面前说：“是我自己要去的，和娘亲无关。”
    “相夫教子是她的责任，这么多年没生出个儿子，换个人早把她休了。”
    “那你休啊。”
    乔母拉了拉乔颜说：“不要顶撞你爸爸。”
    乔颜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母亲，可意识到她从小就是被灌输出嫁从夫，在家从父的思想教育，她顿时觉得悲哀。
    母亲只是这个时代千千万万人的一个缩影。
    乔颜顺着她的力气被拖进了厨房。
    乔颜坐在灶孔前，时不时往里塞柴。
    “颜颜，听爹娘的，不要再去游行了，找个人嫁了吧。”
    乔颜：“然后和你一样，被丈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乔母一噎，眼圈红了。
    乔颜撇开视线，“娘对不起。”
    原主到死都没有责怪母亲，她一个外人更不能说那样的话。
    乔母低头吃面条。
    “娘，我不想和你一样。”
    乔母叹气说：“颜颜，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娘不会骗你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并不代表这样对。”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最终乔母败下阵来，“先吃面吧。”
    等乔颜吃完面出来，发现父亲已经去睡觉。
    乔母收拾他随手放的报纸和茶杯，又坐回油灯前缝制衣物。
    乔颜问：“娘，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乔母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所有人都是如此……”
    她突然想到不久前两人的争执，没再说话。
    乔颜快速吃完面，将碗拿去洗。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
    第二天，乔颜赶去学校，发现方宛的位置上放着许多书本，有些甚至是英语和法语的资料。
    乔颜懂这两种语言，上前翻了翻，发现说的是女性权利的书籍和杂志。
    “这东西是柯语堂拿来的？”乔颜问。
    方宛摇头说：“是唐英喆让人拿来的。”
    柯语堂家里是外交官，经常接触这种读书，乔颜还以为是他拿来的，没想到是唐英喆。
    方宛翻了翻说：“我觉得这些资料很不错，我可以拿回去翻译一下。”
    乔颜也拿了些说：“我也看得懂，我帮你。”
    方宛有些惊讶。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问，她点点头。
    在两人带着书回去的时候，遇见了骑自行车在门口等着的柯语堂。
    柯语堂的自行车篓里也放着一些外文的杂志。
    他看到乔颜和方宛手里的书，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也有这些杂志？而且居然比我找的都全。”
    方宛：“是唐英喆拿来的。”
    柯语堂更加惊讶，“他居然这么热心，抱歉，你们不知道，他这人虽然好说话，但很少把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看来他就是嘴上说说你们做不成，其实还是很关心的。”
    方宛点头说：“唐英喆确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乔颜：“……”
    这两人要是知道后来唐英喆做的事情，应该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教材的问题解决，方宛和乔颜就开始挑选学校选址。
    方宛的父母为了支持方宛，将一套四合院拿出来让她们办学校。
    “方宛，你爸妈也太好了，居然允许你开学校，我爸妈听说我出来游行，都十分生气。”其中一个女学生感慨。
    方宛：“其实你们的爹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但他们的思想有些落后，等你们变好，他们一定会支持的。”
    “也是，等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做一个开明的母亲。”
    方宛：“你啊，还这么小就想着做母亲，难不成是有了喜欢的人？”
    “哎呀你别乱说。”
    一开始街坊邻居都热情的过来打听她们几个学生想做什么，当得知她们想要办一所女子学校，都摇摇头，让他们的孩子都避着她们走。
    凡是路过学校的人都加快脚步，唯恐和他们说话。
    可这样的孤立并没有影响到方宛和乔颜她们。
    大约用了半个月，学校已经基本组建完成。
    方宛只象征性地收一点学费，以前的同学都纷纷来报名。
    学校一下子热闹起来。
    方宛看着空荡荡的大门，转过头问乔颜：“颜颜，你觉得我们学校叫什么名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