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是特级特能者,固然其特能在逃命上有绝对的优势,可如果他面对的是我,任他有三头六臂,只要我起了杀心,他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沈青浩信,那么推理一下:“格拉是一个变数,对方必定会下死手,如果按照你的猜想,本地特能机构的负责人很可能已经叛变,所以他们偷袭了格拉。
然而格拉在重伤的情况下,依旧逃之夭夭,在入侵者深入后大胆回到被偷袭的起点,向你求救。”
梅筠枫点点头,沈青浩这么一对比,不禁有些微妙:“入侵者人数至少应当在两人以上,其中包括一个必定特级的吞噬者,加上负责人一共三人,偷袭都留不下一个格拉,这么弱吗?”
“都说了是赝品,”梅筠枫无所谓得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模版是自己,“研究所基地的作风向来是养蛊式的,怎么可能用那么多的资源和特能者去填一个转化效率低得垃圾的饕餮胃?”
梅筠枫对他们是真的很了解。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沈青浩依旧相当会给自己找刀,当当正正地扎了自己一刀。
从前梅筠枫何须又哪里会第一时间明白这么残忍冷血的关窍?
这会儿不适合伤春悲秋,于是沈青浩默不作声地消化了这阵刀绞之痛。
“格拉的战斗意识是在研究所基地千锤万凿练出来的,偷袭未必能全部伤到他,不过……”梅筠枫顿了顿,叹了口气,“也兴许总归是有些同处数年之情呢?人的复杂总是说不清的。”
要是人能单单纯纯地黑白分明,大家都能按照好人坏人的标准自动划分,好的全然大公无私光明磊落,坏的全然畜生不如杀人放火,没有一丝人味善心,那么这世上也就能少上许多麻烦事糊涂案了。
沈青浩仿佛看到了梅筠枫眼角划过的复杂与担忧,还没等五味杂陈,梅筠枫就已经把地上的格拉一捞,“走吧,先把他安置了,我们抄近路来个瓮中捉鳖。”
梅筠枫说的近路是含金量相当高的近路。
他们经过第二道安全门,“安置”了一个守卫者,尽管他已经只剩下一层皮和衣服了。
在第三道安全门前,梅筠枫旋开了一道机关,有一个窄得但凡一个男人拥有一百二十斤以上的体重都进不去的隧道。
沈青浩十分怀疑设计这个隧道以及拍板这条隧道的查尔斯署长是不是属鼠的,不然把这条密道修得稍微宽一点是能要人命吗?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梅筠枫说道:“这条密道经过建筑方向的特能者设计,添加了特殊材料,能够刚好屏蔽任何精神系、探测类特能者以及仪器的一切感知。
在特能者或者仪器的感知中,这个空间和其他墙体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就是这样了,再宽就要露馅了。”
这样的计算、用料以及建造一定是相当缜密与庞大的,必定是作应急的准备。
“查尔斯对你还真是另眼相看、信任有加。”
沈青浩没有背后八卦嚼舌根、造人口业的习惯,可惜和梅筠枫在一起屡屡破功。
先是在剧组时常吃那一对死缠烂打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瓜,还围观某人时常兴致一起去中间做一根毫无逻辑的搅屎棍;
到现在他难以抑制地蹦出来了这样一句酸言酸语,说出之后才后知后觉,只好紧紧地闭上了嘴,假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可眼睛的余光却还紧盯着梅筠枫。
果不其然,梅筠枫这货就没有半分体谅对象的情商,笑了个惊天动地,在幽静深邃的密道里哈出了连绵不绝气吞山河的回音,和本声混在一起,倒像是相当有层次的乐曲演唱与和声,气势雄浑。
沈青浩比较自省,生平第一次丢脸,干不出寻常人那种想把始作俑者团上一团扔出大气层的事,只好默默地期盼那位查尔斯先生真的对老鼠或者兔子,能让他凭空在这密道里再碰上个地洞,往下掉一层。
梅筠枫大抵上看到了沈青浩脸上镀了一层青铜色,总算收敛了一些,只剩下回声,在密道中回荡,一时间显得更嘲讽了。
阎王这人,拉仇恨的能力向来独树一帜,自带嘲讽技能,出厂设置,于是但凡他想做个人,也总像是故意拱火。
“那个……本人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查尔斯对我只是他个人一厢情愿,这人家自愿告诉我,有便宜不占多亏啊,是吧。
再说,沈老师,上回洽谈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跟着我一起忽悠了他那么长时间,你哪儿来的这么大醋劲?”
沈青浩发现梅筠枫俨然是越说越理直气壮了。
“梅处长自然是风华绝代,查尔斯署长到现在还没辞去总署署长一职,来基特局行动处就职,还要感谢梅处长立场坚定、心如磐石、持身中正了。”
梅筠枫:“……”
他是一点感谢没听出来,就听出来温润典雅的公子音中的暗礁了。
平常越文雅的人,小心眼起来才越马虎不得,梅筠枫哀怨地叹了口气:“可说呢,我被他觊觎得可是日日心惊肉跳呢,本人这唐僧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我这芊芊弱质的,沈处长可要保护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