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以为许之卿说的上自习又是要他管纪律，完成了任务，就杵着脸看向窗外的树杪匆动，过分闲适。
    许之卿紧着后背，手底下的试卷被他按着，净是想不出一个答案可以填上去。刚才声音烦乱，他自然烦乱，现在没了声响，他应该也跟着静心才对。可惶论他连刚才班级的吵嚷都没意识到，只是借些嘴里的由头躲着谁，躲谁？
    躲程澈。
    为什么，他不知道。
    手里的碳素笔填上一个选项b，风过一阵，卷子边缘跟着起跳，“哗哗”声中，碳素笔划掉了b，重新填上a。
    放学，尹赫来找，说反正要吃饭不如叫何元舟他们一块，干脆逃了晚自习，凑一顿酒喝。这提议不错，贾旭文还有刚打球的几个都要去，讲来讲去人还真不少。
    一中东门，摩托车风驰电掣，迎面一阵热风就扑过来。
    尹赫打前边叫唤，“哟……何元舟”
    “你这…挺酷”程澈砸吧出个词。
    何元舟从摩托车上下来，身后几个摩托车的人也下来。跟着何元舟认人。
    “靠，能不酷么，花老子大几千呢”何元舟直凑到几人前头挨个瞧了一眼，“啧啧啧，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这一个个文书生似的”说罢还想摸一把许之卿滑嫩的脸，被程澈一掌拍开。
    “甭放屁，屁蛋儿松了我给你紧紧”
    何元舟立马老实了，“知道了。 咱哪吃去啊？”
    尹赫啧啧啧的绕着何元舟的摩托，“老何，下回我也甭买车票，干脆你驮我回去，咱省钱”
    何元舟咧嘴搭上他肩膀，“你咋不说给我省油呢”
    程澈插兜，站的邪，看着何元舟面色复杂，“你先说说你的绿毛”
    半昏的天里，一头绿寸头在人群中一定扎眼，在满是绿人的一中倒分外和谐，像编外人员。
    “上回不还是红的吗？”许之卿看着那一头绿显出稀奇的表情。
    “甭管！你就说带不带劲！”
    程澈摇摇头，他现在看见绿的就想吐。
    “我说你咋跟来了”韩胜撞贾旭文的肩膀，撞了人一趔趄。
    贾旭文手里正玩得起劲的手机差点着地，臭骂一声，“我下午被阎王吓得好歹，可得跟着吃顿好的”
    韩胜就是下午跟着程澈打球的人之一，身材尤其高壮，通常打峰线，震慑对手，百试百灵。
    “下午叫你打球你不去”
    贾旭文瞪圆了眼睛跳脚，“谁能想到下午检查，程哥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后面嘀嘀咕咕还要说什么被程澈拍着脑袋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嘴留着吃饭用吧，小心摩托车兜一嘴风”
    韩胜在后面哈哈乐，也选了一哥们的车骑上。
    “小白小白！”尹赫叫着许之卿，“咱俩一辆！”
    许之卿走过去，看着跃跃欲试的尹赫，神情有崩坏趋势，“你确定？你会骑？”
    “害，这不和自行车一个样，何元舟那孙子能骑我咋不能，哥们你相信我实力”
    “我觉得…”许之卿犹豫地看向一边，各忙各的没人能解救他。
    尹赫拉着他往摩托车上坐，“小白，你就信我，指定给你安全送到地……唉我草！你大爷何元舟你撒手！”
    何元舟揪着尹赫领子把人提溜下来，“第一次骑车还想载人，牛胆挺大”
    程澈和一个骑车来的何元舟的同学多聊几句，性情挺稳定，比何元舟那跑火车的得信任。技术估计不能错，想了想把那边空中凌乱的许之卿领出来，按到这人的摩托上。
    “希望能在终点安全见到你”
    安全帽也没有，许之卿心中苦恼，看着程澈也回了句，“同样的话送你”
    程澈笑着走开了，又安排了另几个都像模像样地坐上车。
    终于骑上车的尹赫再一次被程澈提溜小鸡仔似的提溜下来。
    “我告诉你啊程澈，何元舟说我可以骑这个”
    程澈把他按到另一个摩托后座上，随口应着，“嗯，知道”
    “知道个屁，快把钥匙给我！”
    就剩个程澈潇洒的背影，钥匙在手上抛了两下，“我可不想明天上学校通报版面——”
    何元舟吹两下口哨示意程澈，“坐我车”
    程澈“哼”一声，长腿一跨，坐上了何元舟的摩托。
    七八辆车摩托疾行，嗡嗡发动机声音拉扯整个夜晚，灯管都成了动感dj。
    程澈的头仰着，任着晚风吹。
    街区一群不良少年骑着摩托咋咋呼呼，实是中二到拉风。前头何元舟想是还觉不够拉风，原始猴似的嗷嗷乱叫，怎么就引了身后那些骑行猴的共鸣，全狼嚎起来，比发动机还扰人。想到这，程澈又把头低了下去，脸面这个东西，越成人越看重了。
    烧烤摊很热，一群少年们穿着不同的校服，在汗水和烟熏中徜徉，话里有着每天不重样的热闹。路过都要分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青春，如此晴朗。
    第15章 初恋之思
    程澈那时已会抽烟，只存在会，没有瘾，给上一根能抽，自己倒是没买过。何元舟早算是个正式的混混头子，大黄的头发染着，明天又成红的，现在这绿的刺猬头，手里掐着根烟，服务员都不敢从他身侧过。
    身旁许之卿坐着，程澈时不时递个串给他。刚拿错了辣串，眼泪差点逼出来，现在劲缓过去，鼻涕还流着。程澈一边笑他，一边还得多一份注意，别再拿个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