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劲程澈就睡着了，一直到了民宿，许之卿背着他上了楼。
    想起身却被一道劲力抓着搂回去，陷进一个热烘烘的拥抱，程澈的声音黏糊糊的，“甭想跑，就是晚上睡觉我也分出一只眼来看着你”
    “你想吓死我？”许之卿抬手顺他的头发，“我去给你弄湿毛巾，擦擦脸再睡，醒了就自己去洗”
    “没醒没醒”
    “没醒还不松手”
    搂得更紧了，含着他耳朵，声音更低下来，“你跑了怎么办？”
    “不跑”
    程澈寻了许之卿的后颈捏着，一下轻一下重，“知道你在我这可信度是负数嘛？还敢随便承诺…”
    下巴触上温软，是许之卿侧头轻吻了那，“不跑”
    身下胸腔震动，程澈在笑，震荡着痒意孵化开来，罩了这屋子的四面八方。
    第20章 奔向我
    难得这一夜没有梦，睁开眼就是民宿二楼瀑散开来的晨光，楼下熙攘的声音也不恼人，只盼着一同加入才好。
    还没等脑袋清醒，手边一摸，没人！吓得程澈蹬腿从床上弹起，一半的身体踩上地板，耳朵就进了声音。
    “这儿呢”
    许之卿背对他蹲着，像是在摆弄什么。
    程澈还保持着一脚落地一脚拖着床的动作，呆呆傻傻的，嘴半张着，一颗心重重落下，复又委屈。耷拉脑袋蹭过去，也一块蹲下，含含糊糊地咕哝，“我以为你又跑了……”
    “知道”许之卿头没抬，声音却和煦，“这不是在呢”
    程澈完全清醒下来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挺傻逼的，蹭了蹭鼻子，又扒拉下自己乱成草的头发，“房东姐给你的？”
    “嗯”许之卿点头，手上的花是早上房东姐给他们说是摆在房里助眠有好处，楼下好多花样的花盆，他挑了一个，给这花栽上了。
    “好了”许之卿终于将视线分给程澈，也就一瞬，便捧着花盆起身了。
    “下楼吃饭吧”
    程澈还蹲着，旁边的人走了，阳光就肆无忌惮撞上他，晃得他眯眼，头发在光下成了栗子色，眼睛追着人影眨，只像个一般少年。尽管程澈的面容在许之卿心里不知要重复刻画几遍，回身见了这么一景，还是狠狠跳了心脏。
    “有什么吃的？”程澈杵上脸，哪都懒，总而许之卿能在他身边，手能碰着，眼能看着，他全身心都舒坦，踏踏实实的。
    许之卿拐进洗手间洗手，声音也远了，“还是昨天那些”
    程澈追过去，趴在门口看他，“今天做什么去？”
    后背被他盯得紧，许之卿跟着水流声艰难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程澈想了一会说，“其实我有个计划表，你要不要看看？”
    “你真来旅游的？”
    程澈对上许之卿的视线有些难为情，“本来是想让你看看我出门规划的能力，但…昨天不是失败了嘛……”
    许之卿越过程澈走出洗手间，“没有，昨天我玩得很开心”
    程澈还是跟着他身后亦步亦趋，尾巴似的，“其实我有很多优点的，我以后一定多展示给你……”
    许之卿被他跟得腿快要打绊，只好回头耐心道，“知道，先去洗漱，下楼吃饭”
    程澈“哦”了一声，也没动地方。
    两眼相持，阳光正好，楼下电动车滴滴启动的声音，忙了好半响的那三个孩子终于热闹地上学去了。
    身前许之卿等着他的下文，也不急躁，似乎一切都缓慢的，妥帖着，美好的像水中月，镜中花，戏文里才有的，痴傻人的臆想。
    “你站我旁边，好不好？”程澈说。
    洗脸也要人陪着？
    “程澈，你多大了”
    洗手间的推拉门大开着，洗手台水龙头涓涓流，程澈刷牙的时候也腾出一只手抓着许之卿，洗了脸也得间隙里抬头看看人在不在。像那穷狗得了骨头，藏着不放心，甩着尾巴转着瞧也不知如何是好，焦乱的只能咬在嘴里才能暂时安心，还要警惕着，这骨头莫不长了翅膀转眼飞走。
    许之卿看了程澈的旅行计划表，有很多碍于条件实现不了，最后选择了绕青川沿海环线骑行。
    这儿的天空不知怎地总是蓝得过分，假画儿似的又高又阔地罩着，海面也静，环线的路也静，偶或几辆汽车经过，大部分都是他俩的自行车，吱嘎吱嘎地走着。
    程澈领着人停了边上，拍拍照，赏赏景，这一趟青川总归是没白来。
    “看！那是不是海鸥！”
    “好像是！”许之卿急忙举起手机，放大了画面也因着光线模糊起来，拍出来的海和鸟都面目全非。
    “是一群！”程澈朝那些海鸥挥手，“喂！兄弟们！来这啊！”
    这儿的海鸟似乎还保有动物原本的警觉，却又自顾自不愿被打乱节奏，海面啄了几下，碍于程澈胡乱的几嗓子，匆忙飞远了。远得人眼只能捕捉几个单影子。
    堤拦上，海风凉湿，程澈笑声朗朗，许之卿也跟着笑，不知在笑什么，像是回到孩童时期对什么都满怀好奇的情愫里，也幼稚一回。本来旅行也该是成人放下身份，融入自然，幼稚肆意一把，算来他们也不算多奇特。
    “你的照片里怎么没有人呢？”程澈挪进许之卿的镜头里，笑得亮闪闪的，本来一望无际又无波无澜的海面，忽然有了定点。
    许之卿按下快门，快速收了手机，“看海就算看海，不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