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澈一脸幽怨的看他。
“公司聚餐”许之卿说得小心,尽管他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行吧,那告诉我地址,晚上我接你”
在程澈理直气壮的就好像这是本来就该做的事的淫威下,许之卿勉强憋回去那句‘不用’。
程澈送许之卿到他公司楼下,程澈说了声晚上见,许之卿犹犹豫豫的没下车,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两个公司离得太远了,我觉得还是不…”
许之卿舔了舔干的嘴唇,斟酌着继续道:“你晚上不要来接我了,本来工作就很辛苦,你再来接送我,害你又要早起又得晚睡,时间都在路上。或者……”
或者我去见你这种话许之卿开不了口。他本就在等程澈闹断了耐心,到时两散的好,如果他去见他,性质就不一样了。想着怎么说的委婉,不想叫程澈生气,看过去却见程澈正低眸沉思,真一副听进去话了表现。
“确实……”程澈喃喃道。
“我会解决的,放心吧”程澈说着,目光炯炯。
许之卿战兢着下了车,不知道他要解决的是哪一个。
等许之卿进了大楼看不见身影,程澈才掏出手机,翻出早上那条消息。
[查到了]
[是几个人渣渣,对付这种我最在行了,用不用…?]
程澈回过去:[不用,我自己解决]
那边很快回复:[小心点 ~ ~ 律师先生]
程澈:[我知道,多谢了]
[客气了,当还你人情了]
心里留着愉悦,许之卿走到办公室门口,撞见一个意外的人。
瘦小的身体佝偻着蹲在门口,两只手互相兜着,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眯缝着眼瞄他,认出他后立马站起来。
那人局促道:“许…许老板,许总…”
许之卿点点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嗯,刘蛋…哥,你怎么来了?”
开门将刘蛋请进去,将窗户都开了通通风,一股冷风斜进来,一大早的精神抖擞。回过头刘蛋还站在原地,没主动坐下,也不四处打量。
“坐”许之卿示意他,想倒杯水给他发现一大早还没来得及烧水,只能送一瓶矿泉水过去,“哥,喝水”
“哎哎…”刘蛋连连应着,接了水很轻地将屁股撂下,不敢多占一点空间。
两人相互对着坐,一时无话。
“工作不顺心吗?”
刘蛋一个劲的摇头,然后才想起来要说话,“没,我这身体你还念着给我工作,感谢还来不及…”
像这种等着对方开口的瞬间都让许之卿焦躁,他人生大部分这样的时刻,等来的从来不是什么好话。
“你有什么直接开口说吧”许之卿的语气不自觉带些硬。
矿泉水在手里被捏得嘎啦嘎啦响,刘蛋赔笑着开口了,“俺想借点钱…不是我自己用,就是你嫂子,医院着急用钱…”
许之卿身体前倾,“嫂子怎么了?”
“尿…尿毒症…”每说一个字,手里的瓶子就跟着捏得响,“我也是…我也是,莫办法了。年轻时候,你也知道我,忒混,现在想改好了,媳妇又……”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许之卿忙着站起身,“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看看嫂子”
“别别别”刘蛋站起身,鼻涕眼泪参和一起,在那张坎坷的脸上四处飞溅,“别耽误你工作,俺…俺…回头带你嫂子来谢你”
“说这些做什么”许之卿说,“你要多少?人命的事不能含糊,我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
“就…就先…”刘蛋颤巍巍比出几个手指头,“三…三万?”
“行!”许之卿没犹豫,站起身去办公桌后面,“我手头就几千,先给你。剩下的待会我给你转”
“中…中嘞”
刘蛋欣喜地去接许之卿给他的几千块,许之卿却一时没撒手,打量刘蛋的表情,“哥,嫂子真的…”
刘蛋的表情跟着一瞬间垮下去,“真的,我骗谁不能骗你。住院住不起,就在市医院旁边的小旅馆里住呢,那都是等着换器官的病友”
许之卿将钱放到刘蛋手里,神情严肃,“我一定去看嫂子,但是,哥,这钱一定一定用在嫂子的病上”
“知道”刘蛋开心道,“这钱将来我砸锅卖铁也还你”
人已经出了门,许之卿手里攥着刘蛋刚给他的地址,还带有温度,可能还有那家伙手里的汗渍。记忆跳出来,快闪着片段的画面碎片,折磨自己近十年的噩梦醒了来。
夜深了,窗户已经黑成了一块净透镜子,程澈能从上面看见自己的脸和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印在一张幕布上。忙碌中抬头,发觉已经是现在这个时间了。
料想许之卿他们应该正玩在尽兴时候,程澈起身接了杯水,视线从窗户眺望出去,其实在黑夜里也看不了多远,再远也还是城市里红的黄的灯光。
思绪间就想给许之卿发个消息,停顿那么两秒就转成打电话了。他迫切想听听他的声音,随便什么都好。
第一通没接,程澈不带停顿地打了第二通,对于许之卿他总有难说清的执著和耐心。
那颗心被那个叫许之卿的人钓着。
电话通了——
也因那个人落地。
“喂”那边说。
程澈跟着这声再简单不过的问候语勾起唇,“怎么样了?现在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