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2章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像后脑勺被猛砸了一闷棍,头一下是懵,顷刻间剧烈的疼痛从脑仁里炸开,不讲理的扩散至整个头颅,喉咙,再到呼吸系统全面崩盘。
    只一句话,许之卿全明白了。
    第一,程澈出柜了。
    第二…罗姨程叔无法接受。
    第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妈,爸,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们是认真的……”
    “疯了!疯了!造孽啊…!滚!你滚!”
    “快,和你妈说点好话,说你错了!程澈!说你错了!”
    ……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走吧…”
    ……
    “我没错…”
    蜷缩在许之卿怀里陷入梦魇的程澈说。
    外头已经愈发明亮的光没能照进这间窗帘拉满的房间。蒙黑中,许之卿将怀抱收紧,想用自己所有肉体之躯,保护他。
    尽管这徒劳。
    第64章 月圆人难圆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程澈没说,许之卿没问。程澈不止脸上挂彩,扒了衣服后背也是淤青。许之卿心口堵着苦闷,脸上不想表现出来,即便他很难有什么能瞒过程澈的眼睛。
    “涂点药吧”许之卿拿出药箱。
    本来是程澈给他的手准备的,没想到最后用在他自己身上。
    “嗯,好啊”程澈尽量轻快道。
    许之卿沾了棉签一点一点擦拭,满颗心都挂在程澈身上。程澈看着,心里头暖,嘴里苦,苦热参半搅成一股涩意。
    “会不会变丑了?”程澈问。
    许之卿默默舒了口气,“好事,省得你老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我也放心”
    程澈往后仰头,退开许之卿涂药的棉签,“我哪儿招蜂引蝶?某些人呐说别人之前最好先自己检讨”
    “好,”许之卿拉长调子哄他,“我检讨。衣服脱了,我看看后背”
    “哦…”
    程澈背过身去,许之卿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触摸上那几块淤青,眼上蒙的一层朦胧被他硬生压回去。偷偷吐了口气,“疼吗…”
    “不疼,我从小到大被打的都数不清了…”程澈的声音絮絮叨叨的,“最近事情堆的多我去健身房的次数都少了,等我再练成邦邦硬的,什么锅啊碗啊的甩我身上都准得反弹回去…金刚不坏听过吧……”
    原来是被碗砸的。许之卿默默想。
    许之卿吸了吸鼻子,“话这么多,看来是不疼。打轻了”
    “啊?没事,就是紫了都正常。我身子最好留印子了,你嘶……”
    许之卿收回自己使坏的手,“我说打轻了,应该再狠点打。”
    “干嘛?你哪边的?谋杀亲夫”
    所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面对,许之卿想说。
    安静无言,许之卿仔细着将药涂好,没再碰疼他。
    天际泛白,又白得不透彻,最后成了阴灰的天。可能要有一场初秋的雨。
    许之卿搓磨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他被罗云二老拉黑了。
    第三。
    他们闹得很僵。
    夜里,程澈到家时间有些晚了。老小区每家每户都是暖灯,程澈站在楼下仰头寻去,也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盏。爬楼梯时,还能听见哪一家隐约的电视声音。
    一楼的人家养一只黄狗,喜欢尾随许之卿到小区门口;三楼一个小胖娃,每天早上准时准点六点四十开始不情愿的跺脚抗拒上学,程澈刚住到这儿来时最不习惯他,每次都和许之卿讲下次见着这小孩准给一顿胖揍,结果碰见,程澈还给他买糖了;他俩家正对门是个老太太,耳聋眼花,每每做了顿饺子或是腌菜,都来给他们送一份,许之卿过意不去,总想办法还点别的什么。
    平日没注意的,今天一口气全提进脑袋。程澈回想曾经住过的那些地方,他不记得楼下住着谁,不在意隔壁是老太太还是小姑娘。又凭什么现在这个老破小他记住了?
    因为许之卿。
    随着问题和答案,程澈打开门。暖光顷刻洒了他满身,卸走他一身凉意。
    “回来了?”
    “嗯,”程澈换了鞋,直奔沙发上的许之卿,“在忙什么?”
    “工作,”许之卿仰头看他,“白天没做完。”
    程澈瘫靠上许之卿身边,“稀奇事儿。”
    许之卿摆弄一会儿手里的材料,余光见着人还坐在自己旁边。许之卿转头过去,正撞上程澈亮晶晶的一双眼,捧着脸,瞧他瞧得认真。
    “不洗澡去吗?做什么?”
    程澈思考了下说,“难得看见你工作的样子,怪稀奇的,多看两眼”
    “哇。”许之卿没甚情绪道。
    程澈被逗笑,笑声闷在胸腔,震荡起来格外色情。本人无知觉,许之卿听着面热,视线挂在他身上,跟着程澈倾身够杯子的动作。
    接着喉结滚动,许之卿刚喝剩的那杯水,被程澈咽下肚子。
    脸被程澈捏揉了下,“愣什么神呢?”
    “你还挺好看的。”许之卿说。
    “废话,律所一枝花,没听说过?”程澈起身,“饿了吗,想吃什么?”
    “简单弄吧,我不怎么饿”
    “好嘞,等着”
    程澈离去的背影里,落在纸张上的许之卿的手微微蜷缩了下。眼睫遮下长长的落寞。
    小小厨房里,程澈围上围裙,立在案板前面,突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盯着一应用具,巨大的酸苦包裹着他。他像是苟延残喘卖力表演的废物,费力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