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奔到床边的木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玉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又跑回到陆鸣沧的面前轻手轻脚的喂给了陆鸣沧吃下。
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咳声也缓和了许多,见到陆鸣沧状况好转,温余倏的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出声,只是用目光紧盯着阖眸暂歇的陆鸣沧,不错开一眼,氛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陆鸣沧没管那道凝滞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撑着头侧倚靠在桌前,闭着眼睛暗自发散思绪。
对于温余身上的毒,他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他不敢随意启用那张紫色的异常状态消除卡。
不到最后毒发作的时刻,他都不敢启用。
他怕提前用了反而消除了温余压制毒性的“药”,以至于弄巧成拙,造成大祸。
因为他很清楚,温余研制的解药,与其说是解药,实际上是一味毒药,所谓的解毒实际上是以毒攻毒。
所以,他必须要等到温余体内的毒性爆发,才有绝对的把握治愈他。
想清楚这一切后,陆鸣沧发现自己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虽然温余的“死亡”能助他们脱离幻境,似乎是一本万利的结果,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想看到温余死在他的面前,永远都不要。
而既然温余能好好的,会好好的活下来,还有什么可值得计较的呢。
只要他平安幸福,那便一切都不重要了,随他怎么试探,随他怎么气人,随他多么没有安全感,只要自己坚定一切,那便什么都不是问题。
因为他可以用漫长的时间向他证明自己的心意。
他们会有长久的未来。
……
自那日起,就如温余所说的,他开始陷入突然间的晕厥,从短暂的昏迷到最后长久的昏睡,甚至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醒来,解药的效果很明显在大幅的削弱。
陆鸣沧一直陪在温余的身旁,从一开始受他照顾到后来照顾他,方方面面,悉心倍至。
他在等一个时机,他很清楚,那是一个最危机也是最重要的时刻,为此,温余所有细微的变化他都极为关注,一颗心一直提在半空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温余对于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忧虑与难过,甚至他变得更加的有活力了,只要在他苏醒的时候,他总会变着法子逗陆鸣沧开心,就像是黏人的小狗一样,陆鸣沧走到哪儿,他就会跟到哪儿,满心满眼都是陆鸣沧,视线完全不错开分毫。
两人都没有提起温余的病情,除了温余晕倒的时候,生活仿佛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已经不可能再和之前一样了。
变化在晚上更加的明显。
每到晚上,陆鸣沧都无法好好的安睡,他怕躺在他身边的温余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出事,所以他常常会半夜惊醒,然后习惯性的伸手触摸一下温余的脸颊,试探他的鼻息,直到确定他还一切安好才会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继续睡下,然后再次惊醒,循环往复。
没过几天陆鸣沧眼下的青黑就变得越发浓重,满脸难掩的疲惫。
温余看在眼里,他并未出声,而是偷偷的在陆鸣沧睡前的药里加了助安眠的药,陆鸣沧果然一觉到天明。
但温余的这番小动作很快就被陆鸣沧发现了,陆鸣沧又气又后怕,他第二次朝温余发怒。
直到温余向他发誓保证不会再这么做,陆鸣沧的火气才终于消下去,当天温余可怜巴巴的瞧了陆鸣沧一整天的后脑勺,没得到一个正眼。
晚上当陆鸣沧再次惊醒伸手探温余鼻息的时候,温余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他侧过脸,用心疼而充满歉意的眼神凝视着黑暗中陆鸣沧的脸颊,温柔的安抚道。
“鸣沧,别担心,我没事。”
陆鸣沧的身体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常,撇过头低低的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又轻手轻脚的重新躺好,抽了抽手,干巴巴道。
“睡吧。”
温余却紧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松开,指腹摩挲着陆鸣沧手腕内侧的皮肤,举到唇边覆上了一个轻柔的亲吻,他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亲吻着陆鸣沧的手,从腕骨到指尖,似要把每一寸皮肤都亲个遍,黑暗中,细密的啄吻声清晰而充满色。气。
陆鸣沧只觉得整个手掌都变得酥麻,四周的空气从幽冷变得灼热,熏的喉咙干涩的厉害。
他闭了闭眼睛,那只触摸滑腻唇。舌的手突然间猛地张开覆住了那两片灼热的唇瓣,用力的压着,不让它再次开启作乱,扰人心神。
低哑的嗓音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睡-觉!”
闷闷的笑声从身侧传来,掌心猝不及防的被舔了一下,陆鸣沧手一抖,倏的收了回来。
还没等他说什么,温余的嗓音便幽幽的传了过来,带着一股低落的弱气,可怜兮兮的说。
“你今天都没有亲我。”
陆鸣沧又好气又好笑,心底又像被羽毛搔过般麻痒,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却压着嗓子装作生气般冷哼道。
“你自寻的。”
温余也不争辩,顺着陆鸣沧的话乖巧的认错。
“我知道错了。”
陆鸣沧又低哼了一声,在心中帮他补充了一句。
是知道错了,但改不改另说。
像是知道陆鸣沧心中所想般,温余侧过身,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扯了扯陆鸣沧的衣服,再次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