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说:“大哥想要模特,我就来了。”
云遮冷冷地斜了光头一眼,对幼危说话时却还是柔声细语,极具迷惑性:“你知道大哥是做什么的?准备好要献给大哥了?”
“当然。”幼危认真地点头,“大哥是大画家。”
云遮单手撑地,他站起来,用眼神示意光头赶紧滚蛋,笑容肆意,他年少成名,这么年轻就闻名全球,被粉丝追捧,身上总是散发着这种张狂妄为的气息。
“大哥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全人类的财富。”
幼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夸自己,但他下意识红了脸。
光头非常识趣,后退着往外走:“那大少,我去储藏室拿颜料?”
退到门口,他迅速闪身出门。
“唉?等——”关上门的时候,光头骤然想起那个少年似乎喊云少“大哥”,而云少也自称“大哥”。
这是什么爱称?不是自己送上门的吗,怎么还有个爱称?
他想问清楚,但他心知现在回去只有成死人的份。不过管他呢,只要画、钱以及名誉到手到手就行,而云遮这个人,对他的东西比对情人还温柔,他不用担心。
画室内,幼危的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想和大哥好好相处,可见面了一个字都不会说,他不想让大哥觉得自己没有意思,就主动说:“要不我去帮忙,大哥你画画需要很多东西吧,我也去帮你拿。”
作画需要的工具很多,而画室现在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自告奋勇:“我去帮忙搬画框。”
云遮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不徐不疾地问:“需要你做这些重活?家里没人了吗?”
幼危抿着嘴。
“我不需要那个东西。”云遮又说。
幼危听不懂,不需要那个东西?什么东西?画框吗?
云遮笑着,抬手指了指房门:“想去就去吧。”
幼危连忙答应。
他走出去,轻轻关上门。别墅很大,但他记忆好,昨天晚上就大致摸清了结构,现在就算找不到指路的人,也能猜出储藏室的大概位置。
快走到储藏室时,他就听见了窸窣的声响,还以为是光头翻找东西时发出来的,等再走近两步,他才猛地意识到其中夹杂着细细的人声。
准确来说,哀求声。
幼危下意识停住脚步,抬头一看,是那个金丝雀一般的模特。
模特正拦在光头身前,普通话很流利。而不管他说什么,光头都无动于衷。
“……哥,求你帮帮我吧,我是知道有这次机会才拼了命争取的。”
“机会都给你了,自己不争气,还要我怎么帮。”光头不耐烦道,“都到大少面前还被退货,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模特:“可我为了争取到给大少当模特,得罪了好多人啊,他们我一个也惹不起。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这么出去,肯定会扒了我的皮。哥,大少已经买了我了——”
“唉!”光头骤然拔高声音。
储藏室的颜料画布价值不菲,对环境要求很高,常年保持十几度,低温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他厉声警告:“大少一笔没动,你就一文不值。再说,买你的不是大少,买你的买家还不知在哪呢。”
模特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冻的,脸色蜡白:“那等大少完成这一副,就该轮到我了吧。只要他在我身上留下画……我不怕疼,听说疼会影响纹在皮肤上的效果,我天生就不怕疼。”
光头手上的的动作一顿,“你不怕疼。”
模特仿佛看见了希望,猛地一点头。
“那个不行,不疼可不行。”光头竟然勃然大怒,毫不留情,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上,“当时面试的时候,你皮肤反应不是敏感吗!原来是装出来的!”
光头动作粗鲁,苗条的模特被推到在凹凸不平的大理石地上,幼危看见他爬起来时后肩的皮肤擦破了一片。
光头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那些画都是永久的留在你身上,你皮肤要够柔软,还要够敏感才行!大少的艺术我不懂,但我知道,一幅画如果疼到惨叫的地步,那才能价值连城!上一幅画的模特我亲自把关,可是卖出了天价!”
咚一声。
“谁!”光头看过来。
幼危越听越入神,光头的话让他莫名其妙,一不小心撞到置物架,原木置物架结实,他额前迅速红了一片。
光头现在看他就是看活生生的钞票,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容:“原来是你啊,不在画室好好待着怎么过来了?”
幼危疼得捂着头,他很怕疼,但他也疼习惯了,疼痛阈值很高,他解释:“我来帮我哥拿画框画布。”
光头谄媚的笑容立刻僵硬在原地。
幼危疑惑地问:“怎么了?”
紧接着光头说出了一句令他匪夷所思的话:“不就是你吗?”
“什么?”
“之前就跟我装,现在还跟我装呢?”光头嘲讽道,再好看也只是商品,还是已经落在云遮手上板上钉钉的商品,三番五次装傻充楞就让人反感了,“大少在模特身上作画,模特就是他的画布。他会亲手把他的画纹刻在模特身上,画出一副永生的绝迹,所以大少才被誉为‘生’的画家。”
画生的画家。
活生生的画。
“那你卖的画?”幼危本能得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