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月月说你又伤了!”顾不得换鞋,顾琰跑了进来,他小心地抬起路德右胳膊。
路德担心吓着月月,在家里惯来是穿长袖的,顾琰把袖子撸上去,伤口果然渗出血,粉色的肉都被染红了。
仿佛痛在顾琰身上,顾琰咬紧嘴唇。
“怎么会这样!”
顾琰后悔极了,他该回来的,他怎么能让一个伤口还未痊愈的病人照顾孩子?他还跑去相亲,他简直……
“去医院!”
“不用了哥哥,小伤,涂了药,现在已经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都流血了!”顾琰心里又急又痛,声音拔高了几度。
他后悔不迭,当时他就应该果断拒绝小赵!他总是心软,总是唯唯诺诺,到最后,受连累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真的没事的哥哥,你看我,我刚才还热了菜,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呢。”路德轻轻挣脱开顾琰的手,领着他在餐桌前坐下,他去厨房里端菜喝汤。
“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快跟我去医院,万一伤口恶化了怎么办?”顾琰更急了,脸色也更红。
他拉起路德左臂,非要把他拖出家门。
“哥哥,你们在吵架吗?”月月从屋里出来,眼眶里盛着两汪水盈盈的泪。
“哥哥,你吓到月月了。”路德看了顾琰一眼,他走到月月身边,单臂将月月抱起来,哄了一会儿,月月才停止哭泣。
看着这一大一小,顾琰心里不是滋味。
他相亲,害得路德旧伤复发,他跟路德争执,又把月月吓哭了。
顾琰懊恼地蹲下来,左手落在后脑勺,他狠狠地揉了揉,那副苦恼的、无计可施的可怜模样落入路德眼里,路德微微勾唇,眼中的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哥哥因为他笑,因为他难过,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他着迷。
“哥哥,吃饭吧。”
顾琰没办法了,只好拉着一张脸坐下,月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他,他还得挤出笑脸儿。
“作业写完了吗?”看出来顾琰不自在,路德轻声对月月说道。
月月摇头,路德把她放下来:“月月进去写吧,大哥哥和哥哥没有吵架。”
得了保证,月月才三步一回头地进了卧室。
“不要吵架哦。”月月又跑了出来,极认真地叮嘱了一句。
两个大人连连点头,月月这才安心。
等月月小小的人影消失在门口,顾琰才转回头来,他不赞同地看向路德,小声问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哥哥,我只想跟你好好吃顿饭,今晚的菜是我照着菜谱做的,你尝尝,好吃吗?”
看着路德格外认真郑重的脸,仿佛有一团湿润的棉花塞在喉咙里,顾琰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端起碗,夹起一筷子炖得软烂脱骨的排骨送入口,醋排骨酸甜可口,竟然比他做的还好吃。
他又夹了一筷子素炒西兰花,西兰花很脆,也没有过分熟透,入口的口感正好,味道也是极不错的。
本来要跟相亲对象吃饭,饭菜刚上来,他都还没来得及动,就接到月月的电话,路上打不到车,他一路跑了回来,早就饿坏了。
顾琰下筷子的动作越来越快,路德看在眼里,把碗碟往顾琰面前推了推,温柔地说:“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我天天给哥哥做。”
“怎么能天天给我做,你未来女——男朋友听了,要吃醋的。”
路德仍旧在笑:“不会的。”
顾琰也不跟他辩驳,填饱肚子,顾不得瘫着消食儿,他赶忙去卧室把路德的药膏拿出来。
“只涂一种药怎么管用,这种也得涂。”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路德的胳膊上只有一层青绿色的药膏,忘了淡粉色的这一管儿。
给路德抹好药,顾琰小心地把纱布缠上。
“以后家里的饭我来做,你就安心养伤,要是伤口再崩开,你必须得去医院去!”
“都听哥哥的。”
顾琰咬紧嘴唇,不满地瞪了路德一眼,就嘴上说得好听。
“哥哥,我打算买一辆车。”正在收拾碗筷的顾琰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来:“买车?”
“学校离得远,上下学倒公交地铁的话,需要很长时间。”路德解释着。
顾琰垂下头,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如果能住校的话,就不会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可是……
顾琰的目光落在路德受伤的胳膊上,他嘴唇抿得更紧了。
“等下周周末,我陪你去瞧瞧。”
“谢谢哥哥。”
路德起身帮忙,被顾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顾琰的目光很凶,还露出了嘴角两侧尖尖的虎牙。
路德瞧着,就像是一只刚断奶不久的小奶虎,凶猛不足,可爱有余。
“哥哥你别这样,我会难过的。”路德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
顾琰:……
把碗筷擦洗干净,又把厨房收拾了一遍,顾琰把月月叫到浴室里给她洗澡。
月月喜欢洗澡,更喜欢玩水。
她坐在大浴缸里,泡沫上飘着几只她最喜欢的小黄鸭,月月一边捏着小黄鸭,听着小鸭子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她乐得“咯咯咯”不停。
给月月洗了头发洗了身子,给她穿衣服的时候,顾琰猛然想起来,他忘了给月月拿裤子,他立马仰起头,从外头喊了一句:“路德,帮我把月月的裤子拿过来,在床下面的小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