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变出火术照在空中,任矜低头一看,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倚明窗的脚:“手,手!”
“啊!”不知哪来的勇气,倚明窗迅速拔掉环在脚腕上的断手,那手反握上来,与他十指相扣。
手甩出虚影,断手没被甩掉,还在紧紧握着他,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指缝,像在撩拨他一番。
“快拿掉它!”他一阵恶寒,抬着手跑向任矜。
任矜被他吓得跑走,“啊啊啊别过来!”
两人你追我赶,绕着岸地跑了起来。
楚熙南目光追随着倚明窗,总觉着他这番胆小如鼠的模样在哪见过,又忆起倚明窗方才说出“祖宗”两字的语调,声音不同,与他记忆中的却十分相似。
他拎住路过他的倚明窗,将断手扯开扔在地上,断手落地翻稳,以指做脚向倚明窗爬了过来。
倚明窗果断一跃抱上楚熙南,忙说:“快烧了它!烧了它!”
姚春施了火术烧掉了断手,捧腹大笑。
呼吸渐渐平稳,倚明窗回归理智,察觉他还抱着楚熙南,忙松手落地。
奇怪楚熙南这次没冷漠地警告他让他松手,他悄悄抬眸偷看楚熙南的神色,与楚熙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马上移开目光,尴尬地道了歉,将与断手接触过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确认那股恶心的余味不在了后,问:“那东西是什么?”
楚熙南:“水妖。”
倚明窗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水妖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水鬼呢。”
楚熙南道:“差不多吧,都是人形,说是人鬼也无异。”
倚明窗哑然。
楚熙南对他句句有回应,态度比一开始好了许多。
难不成,楚熙南被他怕鬼的样子逗乐了,因此打算给他点好脸色?
“水鬼怕光,别靠近水边。”楚熙南嘱咐道,抱住了手中的剑,盘腿而坐。
任矜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靠近倚明窗,“王道友,要不咱俩靠着睡吧,我害怕。”
倚明窗拍拍自己的肩,“好呀,正好我也怕。”
这么大了自己不能睡?
楚熙南不悦地蹙眉,想说些什么时,又强行止住了话。
他是得什么癔症了吗?
不过就是有些像那个人罢了。
深夜,脚腕的金蛇慢慢爬走,楚熙南睁开眼,将爬到了倚明窗身旁的金蛇逮走。
这蛇怎么那么爱喝这人的血。
倚明窗与任矜靠肩而睡,呼吸均匀。
站在这两人面前,楚熙南的视线避不可避地落在倚明窗身上,滚了滚喉咙,他转身要回去。
这时,任矜哼唧两声,双手环住了倚明窗的腰。
倚明窗轻轻挣扎了下,嘟囔了句,“楚熙南,叫你别搂我的腰。”
楚熙南停住脚步,垂在身侧的手发着抖。
他黑色的瞳孔映着被火光照亮了的倚明窗的脸。
第47章
睡梦之中,倚明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他吓得清醒过来,往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迟早得因为说梦话掉马,看来他睡觉前还是得对自己下个禁言术。
黑影笼罩,倚明窗仰头看去。
楚熙南的双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咯噔一声,他听见自己心脏错跳了一拍。
完了。
他很想问问楚熙南听见了他说些什么话,理智使他忍住了口,讨好地看向楚熙南的眼睛,“楚道友怎么这么晚都不睡?”
楚熙南蹲下身来,与他双目相视,答非所问,“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张虎,李岩,何四,还是王享?”
浮在空中的火球发着微弱的光,无人能注意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发着抖。
他脆弱的灵魂在此刻找到了归属,他几乎立刻能确定,他面前这人便是他日思夜想,夜以继日修炼想换来聚魂灯找回来的人。
他看着倚明窗躲闪的视线,这个试图遮掩一切的眼神他不止一次看过。
此前一切以退为进的思想在此刻被他统统抛弃,他必须要问清楚。
“楚道友在说是什么呢?莫不是我方才梦中呓语冒犯了你?”倚明窗狡辩,“实不相瞒,我仰慕楚道友已久,总是幻想一些与楚道友亲密交流的场景,因此做了这番梦,实在抱歉。”
楚熙南抬手伸向他,倚明窗呼吸一窒,忙道:“要打要骂随你,但是轻……”
那只手落在他脸上,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
什么情况?
他一动不敢动。
楚熙南抚摸在他脸颊上的指腹粗糙,想来修炼的这几年里他吃过不少苦头。
面前的目光温柔似水,要溺死人般一直看着倚明窗,倚明窗不敢与之对视,往后一退,靠在他身上的任矜失去支撑摔倒在地。
主角如果知道了他说谎,应当要把他大卸八块,而不该这般一直看着他。
楚熙南这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摔到脑袋的任矜叫出声,打碎了此刻无法言说的气氛。
倚明窗趁机避开楚熙南,扶起任矜,不顾被吵醒后姚春的责怪,掩耳盗铃道:“任道友,十分抱歉。我方才做了个梦,梦里与楚道友缱绻难分,一时不慎说了呓语,惹怒了楚道友。”
闻言,姚春的起床气消了不少,八卦地看了看楚熙南的神色,说:“额,王道友,这倒是你的错了,你换位思考想想,若是你是他人那种梦的对象,又凑巧听见了对方说些不入流的梦话,换作是你你也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