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芬礼尔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生怕这虫一个不小心吵到了小米,“那个……你怎么醒了?”
“嘶——”
右肩被犬齿袭击,本以为早就好了的伤疤还是无法抵御,各种酸胀和刺痛感让雄子察觉到了雌虫的不对劲,“你……还好吧?”
小腿稍稍往后一退就被翅膀拦住了去路。
他感觉到自己的两根手臂好像要被捏爆似的,雌虫愤愤地说道:“不……许,走。”
“我不走,你先把手松……开。”
芬礼尔劲太大了,席乐感觉有点缺氧,“你要干什么?”
雄子被一路边拖边抱到了隔壁。
好不容易“天光大亮”,头顶上的吊灯落下刺眼的光,席乐也终于发现了芬礼尔眼睛的异样,还有他略微渗出血的嘴角,“你怎么?”
和席乐用的那种劣质伪装不一样。
雌虫是那种仿生贴合的面具,是给间谍拿去做长期伪装都不会被轻易识破的那种。
但如今。
芬礼尔的瞳色却“反”了过来,本应该是伪装成两只都是绿瞳,却突然有一只变成了幽深的紫。
“你知道吗?”
翅膀砰一声把门关上,哗啦出几道恐怖的刮痕,芬礼尔用那样一双眼睛盯着雄子,步步紧逼。
“知道什么?”
席乐咽了口口水,眼看着熟悉漂亮的翅膀再度变形成了如同刀片一般交叠的状态。
脚下生风,雄子往下一瞥。
冰凉的切片已经和他的脚腕来了个亲密接触。
芬礼尔甚至还控制着轻拍了一下雄子的小腿,席乐毫不怀疑这虫说出来话语的真实性:
“他真应该把你的腿弄断了关在这里。”
·
那日堪称恐怖的回忆实在是在席乐心中挥之不去。
所幸的是在芬礼尔好像真要对自己的腿动手的时候,雌虫突然莫名其妙地抽搐,自言自语,然后就突然间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某只虫眼睛的瞳色也恢复了正常,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可是晚上的杀气消失了,疑问却还是有的:“晚上?你出去干了什么?”
“噢,没什么。”
席乐迅速转移话题,“就是朱利安那家伙大半夜给我打光脑……我怕吵到你们就出去接了,没吵醒你们就行。”
自那日以后,席乐开始时刻留意芬礼尔的状态。
这不留意还好,一留意真的吓死虫,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雌虫半夜不睡觉要站在床头看着自己啊!
大晚上的一只眼睛还会发绿光和紫光的迷你手电筒,真是谁拥有谁知道。
如果不是确定这个世界是赛博虫族世界而不是什么灵异世界,他可能当天晚上就已经带着小米跑路了。
“fufu,papa,拜拜!”
虫崽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进了学校,丝毫都不知道今天即将会发生什么。
芬礼尔面露惊讶:“你要回学院?”
席乐点点头,“是的,那件事情最近星网上都没有虫在讨论了。”
“但是……”
雄子特地挑的送完小米上学回来的时候说的,“毕竟也快要期末考试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去的机会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其实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席乐可能还会想再拖延一下。
但是处于芬礼尔的可监控范围内,他就有很多事情无法进行准备,夏佐和爱德华的消息已经开始慢慢扩散开了。
再结合最近虫皇根本没有在星网上有任何露面的情况,雄子直觉他肯定是要搞什么大动作。
不,很有可能是整个国家都有什么大状况。
“你不跟米诗尤说一声吗?”芬礼尔问道。
席乐当然是不愿意看到小米难过伤心的样子,可是现如今风云涌动下紧张的局势他必须要做足最坏的打算,“我会经常过来看他的,说不定就是明天呢你说是吧?”
雌虫站在星船前,见席乐完全没有要上去的意思,“你不用回去收拾些什么吗?”
“那个……我,我本来就是两手空空来的。”
怪不得今天特地穿上了帝国学院的衣服,芬礼尔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早就准备好了。”
幼虫园欢快舒缓的上课铃声拉回了两只虫的思绪。
因为雌虫的坚持和劝说,席乐还是坐着小星船被送回了学院。
怎料芬礼尔并没有打算送到就走,而是跟他说,“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我会在外面等你。”
“这会不会……”
“没关系,今天没有什么工作。”
两只虫透过后视镜相互对视,而芬礼尔的话非常平静,“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
但很显然,芬礼尔的担心多虑了。
朱利安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席乐了,直接上来一个飞扑差点把席乐弄倒。
而劳侬也是殷勤地跟“盖里”打招呼,随后问了一句:“哥,你没有行李吗?”
芬礼尔:“他以后还会回来住的。”
朱利安问道:“什么时候?”
“这周末。”
席乐还能说什么,眼睛瞪地大大的同时当然是:
“没错。”
“既然如此,卡尔就交给你们了。”
小星船扬长而去,劳侬喊得最大声:“谢谢您盖里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