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谢依的出现的确加快了她们找人的进度。
就是……
“别他大爷的碰我!”扶光这一句吼出来的确是让所有人都静止了一瞬,随后切茜娅瞪了她一眼,不过扶光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人粗暴地拽走了。
莱斯顿厌恶地咂咂舌擦拭被烫红的手背,就在他要破口大骂时,谢依身上的黑曼巴蛇纹身让他惊恐地尖叫出声。
紧随其后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被掀翻的赌桌上筹码肆意地在空中交换位置。飙出来的殷红更为布鲁赫赌场增添糜烂,谢依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微微偏过头,手起刀落。被割断的人头在他手里就像一个小孩子玩的皮球,环绕在切茜娅四周的风刃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的赌狗。
不知是谁打坏了灯,赌场陷进黑暗之中。黑暗中滋长的疯狂因子比马德林注射液(让人兴奋充满力量的一种药)还要更使人狂放。嘶吼声与尖叫声化作布鲁赫之夜的鼓点,这是一场属于掠夺者的狂欢。
切茜娅的暗盲症本来有所好转,可地下赌场的黑暗程度远超过平常的黑夜,像是被谁蒙住了眼睛一般,只能通过听力来躲避攻击。
绽放的山茶花融入了无边的黑暗,谢依轻啧一声捂着被割伤的手臂,他咬着牙将吸食他血肉的山茶花扯下,随后借助着黑暗绕到切茜娅身后。他的手蒙住切茜娅的双目,温热的吐息侵扰着她的耳朵。
“真正的夜晚开始了,宝贝儿。”
扶光被丢进一个几乎快没有落脚点的笼子里,里面关押着的全是还有利用价值的人。有的人没有四肢,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架子固定住,她张开嘴试图呐喊,扶光却发现她没有舌头。
还有些人漂亮的简直像童话书里的仙子,可他们眼里连惊恐都已经看不见,只剩下无边的麻木。还有些人断胳膊断腿,他们都从恐惧,变为麻木。
扶光被一个人挤到笼子的角落里,就在她无法掌握平衡要倒下时,一把刀寒光乍现,毫不犹豫地捅在她的腰侧。
而那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是一把散发着土元素的弯刀。所有流出来的鲜血都被那把刀贪婪地吸收,扶光嘴唇颤栗着,她本可以直接发动术式,可这里的人太多,一旦发动术式,就会波及无辜。
“他大爷的……”
然而令扶光不解的是,那人没有再继续伤害她,仿佛这只是一个应激反应。
“就算你是应激反应,老娘也要揍你一顿。”伤口被疗愈的过程并不像扶光过去幻想的那样美好,一瞬间便可以自愈。自愈的过程疼痛反覆拉扯着她的神经,几乎要逼她现在就疼得大叫,在地上左右打滚。
凝聚在掌心的水元素最终还是消散不见,扶光用力地给了那个人一耳光。他被扇的偏过头去,被打了好像也没什么反应。扶光气不过,揪住那个少年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吼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
说到一半扶光又闭了嘴,和这种已经没有灵魂的人说话,有什么意义。那个少年很瘦,是比她还要瘦的地步,近乎是皮包骨。
他的头发似乎从来没有打理过,已经长到了肩膀。刘海完全挡住了他的眼睛,扶光注意到他头上的虱子以后,立马松了手。
少年倒在地上都没发出多大的声音,本来是为了寻找那个红头发的姑娘,结果这么显眼的红色,在这人堆里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也没有找到那一抹红。
反而是看到了一个感觉离死不远了的人。
扶光自认为在c区已经把ab区人一生都想不到的倒霉事情经历了,她都还是能活蹦乱跳,然而在她曾经认为十分繁华梦幻的b区,也有人犹如行尸走肉。
扶光抬脚踢了踢那个少年,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她问:“你还活着吗?”
少年躺在地上就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扶光盯着他半晌,本来不想管的,但是看到他耳朵涌出鲜血以后,心还是悬了一刻。
扶光缓缓屈膝蹲下,掌心覆在少年的脸上,点点蓝光不断地萦绕在他四周。实际上,扶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发动治愈的术式。在训练的时候,她也经常会受伤,可是没有一次是自愈的。
而现在,她本意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死没死,可自主发动的术式不断地疗愈着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
扶光可以感觉到少年流逝的生命力正被那些蓝色的光点寻回,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只听见少年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妈妈,我好想你。”
扶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她轻抚着少年的脸庞。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往后散的刘海没再遮住他的眼睛。眼前人的身影模糊不清,若近若离。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年被带去教堂时所见的圣母雕像,可是眼前的人却不像圣母。她对自己的嫌恶和其他人如出一撤,长相也并不慈善温和,可是她让少年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咳嗽出声,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张开双眼。
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就像一片死海,死海里倒映着的,是扶光眼中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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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学小说里切茜娅的赌狗行为喔。
第14章 两两成对
“见过一个红头发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没有?”扶光的脚尖轻轻地踢了踢躺在地上逐渐恢复生气的少年。
他空洞的双眼和扶光曾经在月亮湾所见的拾荒老人一样,就像被蛆虫蛀空的枯木。扶光对此表示见怪不怪,或许经历了两年前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后,她的眼神也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空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