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山被谢伊掀翻在地上,谢伊将老头手里的酒瓶抢过来,狠狠地砸在他头上。碎片被他捡起来,哪怕被割伤了手谢伊也视若无睹。切茜娅不知道谢伊割掉了那老头的哪个器官才能让他发出这样歇斯底里的尖叫,直到男人彻底没了气息,谢伊才喘着粗气将粘满血的酒瓶碎片扔到窗外。
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想要查看切茜娅是否受了伤,可那双沾满血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白净的脸蛋时,她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那是切茜娅·朗福德第一次看见她的哥哥如此悲伤的神情,他眼里的淡蓝色是一片悲伤的水雾,那些水雾描摹出她在他眼中清澈纯白的模样。谢伊收回手对她流露出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是哥哥吓到你了,哥哥不对。”
他轻车熟路地扛起尸体走出门,而切茜娅看着因为拖行而蜿蜒的血迹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就蜷缩着身子躺在被窝里睡了过去。谢伊回来洗干净手以后发觉切茜娅已经睡了过去,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坐在床边,他粗粝的指腹抚摸着她柔软的脸庞又瑟瑟收回。
从那天起,谢伊就开始教导她格斗。
很多蒙了灰的回忆突然就被清水洗涤干净,切茜娅的皮肤看起来就像小麦,渐呈修长的手臂也能看得出肌肉线条,她不再是那么纤瘦弱小。
脚步声打断了切茜娅的回忆,她唇畔一斜,讥道:“您大驾光临,我实在是荣幸至极。休塔克议员。”
尼德霍格与拉普罗斯的冲突仅仅持续了一个晚上,在黎明破晓时,黑暗中的所有躁动又恢复了平静。不止是他们,两大军校的所有学生及老师,还有a区的一些政客都要参加这次谈判舞会。被带去圣教堂时,扶光仍然是冷着一张脸。她蹙起的眉头流露出一丝不满,罗普恩德就在圣教堂等待着众人。
生机盎然的草坪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名贵花种,肥绿的芭蕉叶遮挡着彩色的落地窗,只投下一片阴影。圣教堂是是由大理石和少量的星铁石建造成的,每一块砖都雕刻着不同的神像。血红的地毯平铺在推开栅栏以后踏上的那条白色小径。径侧姹紫嫣红,被常青藤缠绕的巨树高耸入云。巨大的穹顶上有一个古老的时钟,指针是坤灵神的样式。杳霭流玉的晨时,喷泉上的缪斯神像正提着精致的圣杯,倾下来的水听起来飞泉鸣玉。
扶光贴在罗霄身侧,声音很低:“你以后也要当神父?”
他稍作思索后回答道:“或许吧。在坤灵星,神明本就是万人敬仰,如今这颗星球走到了穷途末路,人们则更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神上。人总得沉迷什么,有点精神寄托才能不疯魔地继续活下去。”
扶光很快明白了罗霄的弦外之音,她又问:“那你是沉迷什么呢?”
罗霄的瞳色很浅,湛蓝的苍穹倒映在他眼中,将眼眶也撑满了。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见扶光充满兴趣的样子,也不好叫她失望:“大概是救赎吧。”
“你呢?”罗霄反问。
扶光思忖了好一会儿也没答上个所以然,因为她说不出那个词,说其他的又是违心。
跟在两人背后偷听许久的谢温烬突然窜出来,一副宣示主权的气势:“老大最追求的肯定是自由啊,哈.....小白脸这你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了解老大。”
雷曼撑开伞轻抚自己的脸庞自言自语道:“真是该好好护肤了呢。”
应诀双手插在兜里,去看她被剪得参差不齐的那一簇头发。
扶光心里突然如沐春风,她的确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个词,遂问:“那你呢,谢温烬。”
谢温烬矫揉造作地耍着帅,“当然是英雄了。拯救世界!”
扶光哑然失笑,推开那扇沉重的门,入目的是巨大的坤灵神像。
传说中坤灵神本名莉莉丝,她诞育了坤灵星,赋予这座星球资源与生命。
黑色的纱织笼罩在雕像头顶,逼真的黑发就像层层翻滚的浪。透过纱织仍然能看见莉莉丝那双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野心和给予世人的怜悯,她手握圣剑身披战甲,美得不可方物。
其余的神像都簇拥着她,似崇拜似讨好。
尽管扶光不信神,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尊神像吸引。良久,她回过神问在前方带路的罗普恩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罗普恩德摸着胡子道:“给你们定制衣物,多少人想要都没有。”
谢温烬嘴贫道:“教堂忽悠忽悠教徒给钱不就富裕了吗?还开始做衣服了?”
索性罗普恩德没有听见,罗霄甩了一记眼刀谢温烬才满意地闭上嘴。他本就是为了故意去气罗霄。
扶光摊开手让修女为她量身,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在教堂穿衣服。
罗普恩德长叹一气:“罗霄,你一天天真是会给我找麻烦。你们现在是众矢之的,还是待在这儿好些。”
拉普罗斯最开始并不想与尼德霍格起冲突,大不了就是损失一个异能者。可偏偏因为扶光,切茜娅一定要将事情闹大,其余几人煽动学员,最终兵戎相见。说是拉普罗斯隐忍多年终于爆发,实际上完全就是校方被学生与□□逼着开战。天知道他们答应给尼德霍格多少好处才让他们开展一场谈判舞会。
罗霄对此嗤之以鼻,扶光更是已经开始用各种各样的粗话来“赞美”。
罗普恩德受不了耳朵被污染,强行将扶光推进空房间等待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