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铁定了心要让这位少爷好好改造。
“学校有超市么?”沉默了一路,少爷开口了。
“有,”花雅说,“一直走到梧桐大道尽头,算不上是超市,就小卖部,在艺术楼下面。”
“等我。”江旋把箱子推到梧桐树下的阴凉处,迈开长腿朝花雅所说的小卖部走去。
等了一会儿,少爷买了两大瓶冰水走了出来。
农夫山泉1.5l那种。
花雅看着他递给自己那一大瓶水,不禁朝他竖了个拇指。
“不是我想买这种,”江旋也觉得有些好笑,“是它卖的只有这种。”
“谢了。”花雅说。
而少爷没想到,更艰难的路还在前方。
在他拉着箱子爬到第四层时,怀疑人生了。箱子重,一层楼就修建的很高,将近二十来个阶梯,从小到大他很少爬楼,这一次直接付出了他十六年人生的所有爬楼量。
“在几楼?”江旋热得满头大汗,汗珠顺着他侧脸线条往下留,小臂已经被箱子拖得浮现出青筋。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变形计。
“再坚持两楼,”花雅有点看不下去,“我帮你?”
“不用。”江旋抿了抿唇,咬牙一口气不间断的终于把箱子拖到了六楼。
看着这少爷死要面子的样,花雅有些想笑。
“正对你的第一间,”花雅优哉游哉地踏上最后一步台阶说,“我们的寝室,606。”
江旋喘了几口气儿,缓过状态来推开了寝室门。
“操!老子他妈的终于补完了——哥们儿你谁啊?”
“来同志们,介绍一下,”花雅扣扣寝室门语调慢速,“江旋,新室友,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寝室里的几个少年还在云游外,呆愣地抬手鼓掌。
江旋:“......”
“我操?哥们儿你是不是暑假和你兄弟买我们炒酸奶的那个?”顾嘉阳率先反应过来,指着江旋说。
江旋察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淡声应,“嗯。”
“我是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党郝说。
党郝刚说完这句话,于佳阔就用肩膀撞了撞他,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们也知道了那位“背景很大”“问题少年”的转校生是江旋。
寝室里的男生默契地缄默,呆愣的眼神转变成了打量。
江旋没在意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扭头问坐在床上的花雅,“我是哪个床铺?”
花雅头也没抬,专注玩着手机中的游戏,手指了指自己的上铺。
而上铺堆满了书本,篮球,杠铃,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看起来非常凌乱。
江旋眉眼顿时沉下去。
他妈的他真是来参加变形计的?
于佳阔见状,开口磕巴地解释,“我们寝室一直都是七个人,小椰的上床没人睡我们就顺手把自己的东西堆在上面了......我们这会儿收一下给你腾出来。”
江旋闻言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空间,狭长的眼尾向下一扫,看见了花雅手机上玩的游戏是什么。
微信——跳一跳?!
他压不住内心的震惊,挠了挠鼻梁嗤笑一声。
人就站在花雅面前,想没听见这笑声都难。
花雅淡漠的眼神落在少爷的脸上一秒,指尖没停,操作着屏幕上跳一跳的小灰旗。
“牛逼。”江旋说了一句。
“好了兄弟,给你腾出来了,”于佳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你的被褥呢?”
这话一出,都发现了江旋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进来,虽然容量大,但还不至于能塞得下被褥。
“我......”江旋彻底地没了脾气,“忘了。”
不是忘了,是江彧根本就没给他准备。
花雅收起手机看了眼上床,“走,带你去买。”
“噢对,高一新生才来没多久,宿管阿姨那儿有多余的新被褥,”蒋晨曦说,点点头,“质量挺好的。”
江旋视线看着花雅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眉间一动,心里突然平静下来,他又跟在花雅身后,去买新被褥。
被褥是买回来了,他即将面临了新的难题。
少爷不会套床单被套。
他掏出手机搜出套床单的教学模仿着来了一遍时,差点把自己给套进去,三整两整,热出一身汗。
江旋彻底摆烂了,翻身下床拍在花雅的床弦上,对方还在那微信跳一跳。
“帮个忙呗。”少爷嗓音沙哑地说。
“套被套?”花雅掀起眼皮问,在少爷把床铺整得跟地震一样的动静他就猜到了。
“嗯,”江旋张开骨节分明的手指,“五百。”
正在收拾东西的寝室另外几个人震惊地瞪大眼。
什么被套不得了需要套一下五百块钱?
江旋说话的语气没有轻佻和高高在上,黑眸甚至带着一丝——诚恳。
花雅自然察觉到了少爷这抹神情,第一次品出“入乡随俗”的具体化,江旋像是已经对现在这个环境妥协了。
养尊处优张扬狂放,或许在鞍城江旋是横着走,但再横也还是横不过长辈,花雅觉得江旋来到这边有点像是颓败的大狗。
有人出高价套一下床被五百,他愉悦地接受,“行。”
在一旁站着的于佳阔还是忍不了开口,“那个......江旋?其实套被套很简单的,这还有两年呢,总不能每次都给钱叫人帮你吧,这样也麻烦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