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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张陌尔又说:“手闲着就帮叶景抹点口红。”
    江倦瞬间瞪大了双眼,看向张陌尔。
    心下大惊,这种重任是可以交给他的吗?
    这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张陌尔没空理会他的眼神,一心整理叶景身上的衣服。
    叶景下一场戏就是穿上婚服嫁马文才的戏,头上还得带一个婚冠,麻烦的很。
    徐离在帮叶景系腰带,头也不抬道:“点上去,然后抹开,用手指别直接用口红,抹好点。”
    江倦从徐离手里接过口红,用食指抹了一下,指尖立刻红艳一片。
    江倦紧张得要命,叶景却浑然不觉,他主动仰起头,嘴唇微张,催促江倦道:“快点。”
    江倦的食指慢慢点在他嘴唇上,轻轻涂抹。
    叶景的嘴唇跟他指尖差不多的温度,因为实在是太冷了,双方都没什么触觉,跟打了麻药似的。
    江倦抹了好一会,叶景不耐烦道:“好了没?”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江倦的食指上。
    他这才有了些触觉。
    江倦收回手,抿了抿唇,“好了。”
    没等他再看两眼叶景穿婚服的样子,王念上前,拿出一个大粉扑打在他脸上,“倦哥闭眼,你下一场要死了,给你打白点。”
    江倦立刻闭上眼睛,差点吃了一口散粉。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换装完毕,前方舞蹈演员已经跳完回来了,江倦飞奔到舞台的另一端准备上场。
    歌词是这样唱这一段的:“私奔不成寝食废,相见不得无滋味。提起笔来字忘记,打开扇儿难忘你——”
    梁山伯与祝英台皆因思念对方病重,祝母登门拜访。
    祝母道:“念你读过圣贤书,莫要在儿女情长蹉跎一生,放下前缘,另娶淑女。”
    梁山伯道:“山伯此生只钟情英台一人。”
    祝母摇了摇头,叹气,“你说你要娶英台,你说你了解英台爱英台,那你可知英台自小穿金戴银,每月钗裙花费白银20两:每月妆粉口脂花费20两;每月吃食零嘴花费白银20两;每月闺房添置花费白银20两;每月打赏下人花费20两。你一个没落寒族,每年俸禄不足百两,岂是要英台跟着你吃苦?”
    梁山伯哑口无言。
    祝母语重心长道:“年少可以尽情享受情爱,可我们做父母的,总要考虑得长久一些。”
    病重的梁山伯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歌又开始唱了,换上红袍的舞蹈演员迈着舞步上来。
    “月光凄惨寒人心,阴风阵阵送悲风——魂断了,梦碎了,山穷了,水尽了——”
    站在幕布后面即将上场的叶景透过金链围成的婚冠,朦朦胧胧地看见江倦一脸痛苦吐血倒地。
    明知他是演的,心却还是揪了起来。
    咯噔一下。
    他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守在出口的徐离当即拦住他,提醒道:“还没到上场的时候。”
    叶景如梦初醒猛地止住脚步,站定,眼睛还是看着远处灯光下躺在地上的江倦。
    歌唱到高潮,徐离拍了一下叶景的手臂,“上场了。”
    叶景提了提裙摆,往前迈去。
    歌词在唱:“我的想法无人在乎,我的眼泪埋葬入土——”
    这一场叶景没有台词,台词都在背景音乐的歌词里,他只需要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的华服。
    周围的舞蹈演员会上前阻挠他,他绕开他们,一边脱掉婚服露出最里面的丧服,奔向躺在远处的梁山伯。
    这一场戏很短,舞台并没有多宽,叶景很快就到了江倦面前。
    以往每次排练排到这场戏的时候,江倦都不会安安分分躺在地上等他,他会坐起来,或是站着,朝他张开手,朝他笑,等着他过来。
    叶景和徐离一起骂他不敬业,走戏不走心。
    此时江倦真真脸色苍白嘴角带血地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副死去的模样,他反而不习惯了。
    很慌,很害怕,手脚都在颤抖。
    即将奔到江倦面前的时候,脚步不稳踩到了裙摆,叶景一个踉跄,重重地跪在了江倦面前。
    膝盖撞地发出咚的一声,混进背景音里,竟也和谐,甚至让此景的感染力更上一层楼。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叶景缓缓躺倒在江倦身上,观众看不见的地方,江倦动了动,握住了叶景的手。
    舞蹈演员都脱了身上的红袍,露出白衣,朝他们两个围了过来,围成一圈。
    最后一幕,是重重雷声下,两只蝴蝶从人群中飞出。
    第32章 二零一七年冬
    叶景并不喜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天真和愚蠢是他对这两个主角的评价。
    排练初期,演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万松书院初遇和读书那两场戏的时候叶景的状态都还不错,演得挺好。
    到了后期,要演祝英台和梁山伯开始互生情絮的时候,叶景就出了问题,总是入不了戏。
    叶景念台词时像念课文,对祝父祝母说“我不嫁”的时候毫无感情,徐导没有办法,只要让江倦去找叶景聊天,“你们两位主演多沟通沟通。”
    周五放学后一群人在书咖写作业,江倦便来问叶景对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看法。
    叶景回答:“太年轻,太理想主义,不计后果,做的事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