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9章
    但楼哥既然说了要回来接他,那就不可能不回来,楼哥从来没在这种事情上骗过他。
    难道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温鱼胡思乱想之际,一颗豆大的雨水落到了他跟前,他往回收了收脚,躲开了猛然下起来的噼里啪啦的暴雨。
    公交站台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吵嚷了起来,温鱼本来抱着包缩在角落里,淋不到雨,但他又担心谢楼回来看不见自己,于是主动挪了出去,没一会儿就被挤到了最外围,衣服裤子淋湿了一大半。
    九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暴雨倾泻了不到半个小时,天空重新放晴,人群陆陆续续离开,温鱼重新坐了回去,甩了甩脑袋上的水,又拧了拧衣服,但用处不大,他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只能等着重新出来的太阳慢慢把自己烘干。
    等到后面,温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了,肚子里的饥饿感已经饿过了劲儿,衣服也已经半干不干,路灯的光把他的影子照成有些乱糟糟的形状,温鱼开始百无聊赖地撕手掌上的死皮和倒刺。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天都黑了,楼哥怎么还不来接他啊。
    温鱼望眼欲穿地盯着路口,公交车经过无数趟,司机都已经把他认了出来,最后一次路过时,司机提醒他:“我这是最后一班了哦,你上不上?后面没车了。”
    温鱼冲司机摆手:“我不坐车,我等人。”
    “你没和你朋友约好时间吗?你这都等了一天了。”
    温鱼垂眸看了看脚边的积水,又转过头去看杳无人烟的路口:“应该快了吧,叔叔你先走吧,拜拜。”
    司机开着车走了。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保护区的娱乐活动不多,大家夜里没事可做,都不会在外面乱逛,除了一些酒鬼。
    温鱼目送公交车离开,当第三批酒鬼从他面前经过时,他终于看到了谢楼。
    天色全黑,谢楼换了一套休闲常服,头发稍长,远远地看不清眼睛,只能看见稍显清癯的半张脸,但温鱼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他着急忙慌地搂着书包起身,朝着谢楼的方向跑了过去:“我等了你好久啊,你去做什么了?”
    下意识的抱怨听起来不像抱怨,更像是撒娇,放在以前,哪怕等谢楼超过十分钟,他都会发好大一通火,但现在等了谢楼一整天,他也没有什么火气,反而会因为见到谢楼而高兴。
    谢楼手里拎着一袋药,在温鱼凑过来时,他不怎么明显地微微蹙眉,往后稍退,和温鱼扯开了半步的距离,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怎么还在这里。”
    温鱼听清了他的话,有点茫然地道:“你叫我在这里等你的啊。”
    他看向谢楼稍显清冷的眉眼,再迟钝也感受到了,楼哥并不是很欢迎他的出现。
    楼哥对他的回来,一点也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谢楼的视线掠过他,不知道落在哪里,总之是没有落在温鱼身上,嗓音清浅:“现在等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哪里?”
    “你该去的地方。”
    温鱼怔住了。
    楼哥这话,就是明着在赶他走。
    所以白天,也是故意让他等这么久的吗?
    温鱼默默地咬紧了牙:“楼哥……”
    谢楼的声音很轻,似乎很累似的:“也不要这么叫我,小鱼,回去吧。”
    温鱼眼眶一红,看起来快要哭了,谢楼受不了他这样,哪怕是幻觉,他也受不了。
    他有些着慌地偏过视线,不去看温鱼,从白色塑料袋里掏出一瓶药,零零散散倒了一把药进手心,当着温鱼的面就要干咽下去。
    “你吃的什么药?”温鱼来不及委屈,急忙拦住了谢楼的动作。
    谢楼道:“维生素。”
    “维生素也不可以吃那么多啊,一次性补充太多维生素也会生病的。”温鱼说教,谢楼任由他把自己手心的药全部抠了出去,就那么瞧着他在自己眼前说教,嗓音低哑:“生病了,然后呢。”
    “什么然后?”温鱼道:“这还需要我和你解释吗?你这些年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啊,你不会一直都这样吃药的吧???”
    他看起来有一点点生气,就差举起手指着谢楼的鼻子骂人,最后只递给谢楼一片:“一天一片,不能再多了。”
    谢楼没有动。
    温鱼抬起眼眸去看他,第二次从楼哥的眼底,看见了不可名状的化不开的哀伤。
    为什么,楼哥看他的眼神,会是这样的。
    温鱼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手:“我,我这次没给你下药,这是你自己买的药,你……”
    他话音未落,谢楼从他手里接过了那片药,转过身,把所有的药悉数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温鱼呆滞:“只是说不要过量,不是说不能吃啊。”
    “不吃了。”谢楼重新朝他走过来,似乎在顷刻间做出了什么决定,眉眼温和地向他勾了勾手:“小鱼,回家。”
    第42章
    在温鱼看来,谢楼的态度变得非常之快。
    明明上一刻还要赶他走,下一刻又要带他回家。
    他的委屈甚至还没漫上来,就被谢楼打断施法,糊里糊涂地被人带回了家。
    谢楼的住处就在芜江边上,是两年前重建的一套平价公寓,公寓楼下种的大部分树还没有长成,显得光秃秃的,只有几株古榕长势蓬勃喜人,应该是移植过来的,宽阔的树荫下砌了桌椅,已经是午夜时分,零星有一两个人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