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想着的时候,望月空铃就不由自主加快了进度。
表现在其他人眼里就是——
“望月和黑尾前辈关系真好啊。”山本猛虎摸着下巴说道。
他正看着替大家接完水回来之后,就十分自然凑到了黑尾铁朗身边的望月空铃。雪发少年路上顺手捡了一颗滚到脚边的球,一边靠近网边,一边将那颗球一垫——
它很精准地往场中飞去,黑尾铁朗很默契地助跑后起跳挥手,下一秒,排球重重地砸在地上。
望月空铃笑着上前,和黑尾铁朗击了个掌。
“你是这么想的?”路过的夜久卫辅听到山本猛虎的嘀咕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嗯?”山本猛虎对待前辈时候态度还是很友好的,挠挠头接话,“难道不是吗?”
夜久卫辅迟疑了一下,“要这么说也没错……”
但他怎么觉得——
目光还注视着刚才的那个方向,于是他便看到,和黑尾铁朗击完掌之后,望月空铃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地指指身后,“右边角落上那杯哦。”
从他身后经过的孤爪研磨低低‘哦’了一声,过去拿起望月空铃说的那个指定杯子,仰头咕噜噜喝了起来。
两人全程无一对视,却又让人觉得这样的交流十分习以为常。
夜久卫辅心里再次泛起了嘀咕。
——他怎么觉得望月和研磨关系才要更好点儿啊?
第31章
特意说明是哪一个杯子, 是因为孤爪研磨前段时间出过一次中暑晕倒的事件。
还因为这件事,望月空铃听说了原来研磨运动过度之后当晚必定要发烧,这方面体质一向很好的他不太能理解, 但身为运动员的本能又让他知道这样绝对不正常。
于是他趁某次训练,询问了俱乐部里的营养师——对,他们是有营养师的,本来还有专属食堂,但俱乐部开始重新装修之后, 营养师就只剩提供菜谱的工作了。
总之,得到的答案就是这种情况要不就长期调理加锻炼体质, 要不就每次训练的时候预防一下。
长期锻炼就算了,望月空铃知道研磨意不在此,于是选择了后者。
起不到什么大用,但是聊胜于无。
于是从那以后, 他就开始给孤爪研磨偷偷开小灶,除了他本来就有的水杯以外, 还另外准备了一个, 里面每天换着花样准备不同的饮品,有时放柠檬,有时放薄荷叶, 有时就只是淡盐水。
因为那段时间望月空铃已经习惯照顾大家了, 所以也没人对这件事觉得奇怪, 最多感慨两句觉得他细心。
望月空铃自己倒是后来一琢磨,觉得自己是不是包揽太多了,但过了两日他才发现,因为平时孤爪研磨在一堆活力满满的运动少年里的特殊性,他早已养成了多照顾对方一点的习惯, 因为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也就放任自流,没再在意这件事。
给黑尾铁朗抛了几个球之后,感觉到熟悉的人影停留在自己身后,望月空铃把下一个球也垫出去,“怎么啦?”
“今天的盐好像放多了。”孤爪研磨低声道,“好咸。”
“诶?放多了吗?”望月空铃停下手中的动作,和黑尾铁朗打了个招呼,过去也尝了一口,“感觉和平时的没什么差别?是研磨刚运动完出过汗,所以喝水的时候产生了错觉吧。”
“啊……”
孤爪研磨蔫儿了点,不情不愿接过来又灌了几口。
“明天给你泡柠檬水吧,给你多放点糖,就这一次哦。”望月空铃说。
“好。”把杯子拧紧放下,孤爪研磨犹豫了一下,问道,“最近有什么别的事吗?走得好像比平时早。”
而且还匆匆忙忙的。
“最近?”望月空铃愣了一下,“噢,对。最近在忙编舞呢,七点之后就要去找编舞的老师讨论了,在这之前要把饭吃完,所以走得早了点。”
“编舞……?要做新节目了吗?”
“是呀。曲子我不是很早就准备好了嘛,但是觉得比较适合这次风格的编舞老师最开始因为太忙,一直不太愿意接我这单,于是磨了一段时间才同意,再加上排单的时间,就推到了这个时间才开始。”
见孤爪研磨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望月空铃问:“研磨想去看看吗?”
“可以去吗?”
雪发少年噗呲一笑:“不行。”
孤爪研磨:“……”
“别生气,这次不太方便啦。”望月空铃解释道,“那位老师很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外人打扰,因此连我教练想去围观都被拒绝了呢。等编舞完成了我开始练习的时候,研磨再来看吧?”
这些日子下来,有些东西对于两人来说已经算是默认。
就像望月空铃有时不会隐藏自己的恶趣味,已经光明正大表现出就是想要捉弄人的这副和他平时表现完全不符的模样,孤爪研磨也不知从何时起,慢慢不再隐瞒自己一直存在的那股探究之意。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挑明而已,维持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关系。
因此,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望月空铃那边有什么情况,只要对孤爪研磨提出过邀请,他就会跟去,一段时间下来,两人几乎已养成了习惯。
听见这次不能跟着去看,孤爪研磨有点失望:“哦……好吧。”
他还是很好奇花滑的编舞过程的。
平时跟着望月空铃看过他的花滑训练,也见过了请假回来的副教练开始狠磨他的跳跃,每周定时的舞蹈训练也有过旁观。
现在也就编舞的过程还没有见过……也不知负责编舞的老师,是怎样编出那样在冰上唯美动人的舞蹈的?
望月空铃拍拍他的肩:“下次吧,下次~总有机会的。”
反正他的短节目也有想法了!
差不多今天的时间也要到了,望月空铃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收拾起自己不多的东西。
“那么,今天我也先早退啦。”他抬头找了找,冲黑尾铁朗挥了挥手,吸引过来对方的注意力后指了指门口,对方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
笑着和研磨道了别,望月空铃走出校门上了自家的车,打开司机准备好放在后座的便当。
一边启动车子,司机一边担忧地往后望一眼:“小少爷,总这样会不会伤胃?”
“怎么会,我又没吃很快。”望月空铃无所谓地摆摆手。
司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路过某家甜品店时,望月空铃下意识往外望一眼,想要叫司机停车,却又在话出口之前顿住。
不行,他最近的糖分摄入好像有点超标了……
纠结之下,汽车已经开了过去,往窗外看也再找不到甜品店的身影。
望月空铃舒出一口气,收回视线。
去搞定完今天的编舞进程,又在跳跃教练的监督下摔遍整个冰场,结束即将要散场的时候,教练对他们都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几个人围过去,基本都猜到了教练想说什么。
果然,教练将他们都打量一眼,郑重说道:“大奖赛的国内选拔就快开始了,你们都知道吧?”
他说这话时,视线主要落在年龄最大的米沢和年龄最小的三原上。
米沢18岁,三原13岁。将将卡在青年组的年龄上限与下限上。
事实上,最低15岁就可以申请升入成年组,米沢早就可以不再与一群少年们比赛了的。但是……
当初教练觉得他天分不足,还需再磨练磨练,再加上实力也确实不够,就将人留了下来。哪知米沢的天赋似乎在早期已经用尽了,后面基本没再有什么提升,在天资逆天的一茬茬新人慢慢出现的现在,连青年组的少年们几乎都要打不过,就更不提成年组那群真正的大佬。
就是不知道……是升入成年组彻底挨打,但至少见过那个层面的风景,还是留在青年组至少能保留点尊严,哪一个才是米沢真正想要的了。
教练的眼神略略扫过米沢,先落在三原身上。
“三原,因为你刚升组,所以这一次达不到报名标准是正常的。”教练说,“但是不要气馁,明年还有机会,接下来,我们就往这个目标去奋斗,明白吗?”
在三原因为这听着似乎有点轻视的话语中骤然不服气起来的眼神中,他拍了拍三原的肩,“事实上,我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的基础遂不稳固,但实际只是因为性格浮躁。若是能改掉这一点,想必能有很大进步……能做到吗?”
三原撇撇嘴,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教练这一番话激起了热血。他大声道:“当然可以!不要小瞧我啊!”
教练点点头,看向安藤。
这孩子平时个性并不怎么突出。
他可以默不作声帮米沢的忙,也可以十分自然地接纳闹腾的三原和性情独特的望月。
就像一团黏土,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需要变成的模样,然后无声融入其他人,不得罪谁,也不显眼。